石榴树下,可有幸再遇姑娘?”
脚步踉跄半步。
石榴树是我亲手栽的,去年才开第一朵花。
他如何知道?
我攥紧帕子,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却只淡淡道:“世子该与家妹说这话。”
风掀起他衣摆,露出一截玄色中衣。
他望着我,眼底有细碎光斑,像边疆的星子落进长安的春水里:“我只问姑娘。”
青禾的呼唤声渐近。
我深吸口气,快步穿过月洞门,指尖仍残留着他袖间的松香。
第二章第二日申时三刻,石榴花在枝头烧得正旺。
我捏着书卷绕过太湖石,便见他倚着树干,手里转着柄竹骨折扇。
月白锦袍换了湖蓝直裰,腰间玉坠轻晃,倒像个游春的贵公子,半点不见昨日佛堂里的肃杀之气。
“姑娘迟到了。”
他抬眸看我,扇面上的墨竹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我瞥见他脚边落着片石榴花瓣,正停在他靴尖,像滴未干的胭脂。
“原以为世子今日该去樊府下聘。”
我在石凳坐下,故意将书卷摊得极开。
其实根本无心看字,目光全落在他握扇的手上——指节分明,虎口处的疤在日光下更显清晰。
他轻笑一声,扇尖挑起我垂落的发丝:“聘礼还在库房清点,倒不如先来会会姑娘。”
发丝被他卷在扇骨上,痒得人想躲,偏生又挪不开半步。
“世子该知道,男女独处不合礼法。”
我按住欲动的指尖,声音却比平日轻了几分。
石榴花落在他肩头,我忽然想起昨日青禾说的话——妹妹在闺中哭闹,说世子托人送了西域进贡的珊瑚簪。
“礼法?”
他忽然俯身,扇面遮住我们半张脸,“那日在回廊,姑娘撞进我怀里时,可曾想过礼法?”
热气扑在耳侧,我惊得后退,后腰抵上石桌沿,书卷“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书,指尖擦过我手背。
我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听见他低声道:“樊姝,你掌心有茧。”
不是问句,是笃定的陈述。
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除了母亲,从无人注意到我右手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所致。
我望着他指尖捏着我的书卷,忽然意识到这是本诗集,页脚还留着我用朱砂点的批注。
“姑娘爱读《诗经》?”
他翻到《郑风》那页,目光停在“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旁的红笔字上。
我伸手去夺,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