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没停,像是一张摊开的灰色幕布,从天顶泼到地面,打在病房窗户上噼里啪啦,滴水成声。
林静把最后一颗感冒药塞进杯子旁,像是塞进一段结束的开场音。
她没急着走,也没坐下,只站在病床旁,望着程远闭着眼睛的脸。
他睡得不安稳,眉头微皱,像随时要醒,又像随时想躲进什么梦里去。
她从包里取出那只U盘,通体银白,像她这段婚姻的倒影——干净、沉默、不被注意。
她深吸一口气,把U盘和那张手写纸条一同放入抽屉。
字迹刚写完时还带着决绝,现在却透着种落地不响的疲惫:“听不见也好,我省得再解释一次为什么。”
转身,她正准备拉开门,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啪嗒”。
她回头,程远醒了,一只手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骨节突兀,力气大得出奇。
他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地从枕边摸出笔和纸,歪歪扭扭地写下一句话,塞进她手心里:“我其实一直听得见。”
林静一愣,几乎像是有人把她刚刚缝好的心口又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握着那张纸的手开始抖,纸张边缘已经被指尖捏得发皱。
“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颤。
程远却没听,或者说——不敢听。
他低头写着第二张纸,动作慌乱,像是有人在他背后架了把火。
“我假装听不见,是因为你一说话,我就想回家。”
林静僵住,眼眶蓄水。
纸上的字歪歪斜斜,有一笔甚至透纸而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写下的。
他写完后抬头看她,眼神小心翼翼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再递出第三张纸:“我想你再多说几句。”
林静嘴角抽了两下,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她像被推入水里,漂浮了一整天,终于撞上一块叫“真相”的礁石。
她低头,在纸上写:“你知道我想离婚?”
程远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写,像是早就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次。
他写得很快,字迹重重叠叠:“我知道你每天几点吃药。”
林静怔住,那张纸像烫手的炭,一触即放。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声音几不可闻,但也不再管他听不听得见了。
她不等他回答,直接抽出纸写下:“我藏得很深。”
程远没有笑,也没有解释,只是一字一句继续写:“你吃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