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劈头盖脸地往下洒,落在她头上、肩膀上,有的还钻进她领口里。
她也不生气,就是用手轻轻拍打掉,或者干脆就那么顶着一头一身的“润白”,继续她的收集大业。
“这画面,绝了!”
搁现在说,就是既接地气又特别有诗意,就那么死死地刻在了我童年的记忆胶片上。
“妈,够了没啊?”
我仰着小脸蛋儿问,心里头其实盼着这“收花仪式”赶紧完事儿,因为我门儿清,接下来,就是槐花变成好吃的的前奏了。
“快了,再等会儿,让风再给吹吹。”
娘的声音总是那么温和,带着一种不着急不上火的耐心。
她好像不光是在收吃的,更像是在享受这个跟大自然聊天的过程。
终于,笸箩里积了小半筐雪白的花瓣,娘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土和零星的花瓣,端着那份沉甸甸的甜蜜收获,朝厨房走去。
我呢,就跟个小尾巴似的,一步不落地跟在她屁股后头,心里头全是期待。
水井边的清洌与厨房里的烟火老家的厨房,与其说是正经屋子,不如说是连着堂屋的一个半敞开的地儿。
靠墙是个用砖头和水泥砌的老式灶台,上头嵌着两口大铁锅,锅底和灶墙都被一年年的柴火熏得乌漆麻黑、油光锃亮。
灶台旁边堆着整整齐齐的柴禾——有粗树枝,也有碎麦秆和玉米秆。
另一边是个简单的木头案板,上头放着平时用的油盐酱醋瓶瓶罐罐,还有一个装着白面的大瓦缸。
厨房里光线不算亮堂,甚至有点儿暗,但常年飘着一股子复杂的、说不太清楚的味儿——那是柴火的烟熏味、做饭的油烟味、酱醋发酵的酸味儿,混着院子里泥土和花草的清新气儿,搅和在一块儿,成了一种独属于“家”的、让人心里踏实的味儿。
娘把盛满槐花的笸箩放在灶台边的地上,然后从墙角拎起一个豁了口但还被仔细使着的旧搪瓷盆,舀了一瓢清水,往院子里的水井走去。
那口水井也是老物件了,青石砌的井沿被磨得溜光水滑,上头全是打水绳子勒出来深深浅浅的印子。
井水那叫一个清亮甘甜,冬暖夏凉,是我们全家吃喝拉撒的源头。
娘放下水桶,熟练地把辘轳摇得“吱呀”作响,拴着水桶的粗绳子慢慢往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