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后传来,带着风雪的凉意。
她打开门,见他怀里抱着个包袱,里面是她常穿的素纱襦裙,“世子已去族里递了状子。”
古文从阴影里走出,镜片上蒙着层白霜,“晚生方才听见,他们要将你禁足佛堂,直到……”话未说完她忽然笑了:“二十年的侯门主母,我早当腻了。”
侯府后巷的角门“吱呀”开了条缝。
江柳儿提着个小木箱,里面装着陪嫁的玉扳指、姜渊攒的茉莉花瓣,还有古文未写完的状元卷。
她回头望了眼侯府匾额,“云锦侯府”四个金字在灯笼下泛着光,想起进门那日,自己头上的凤冠重得抬不起头。
“从今日起,我只是柳儿,不是什么侯门主母。”
巷口传来马蹄声,是姜渊雇的马车,车辕上绑着两串红绸——原是他偷偷替她备的“出阁”喜绸。
马车驶过朱雀桥时,东方既白。
江柳儿从车窗望见侯府方向腾起浓烟——是世子在烧她的妆匣。
胭脂水粉的香气混着焦糊。
“后悔么?”
古文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墨香盖过了焦味。
她望着车窗外渐远的朱门笑出声:“当年嫁入侯府,我便像株被移栽的梅,根须都泡在冰水子里。
如今……”她转头望着姜渊,“倒像是回到了十七岁,还未嫁人的年纪。”
春闱放榜那日,江柳儿正在姜渊新开的“绿芜园”花坊里侍弄嫁接的双色牡丹。
忽有快马送来喜报,古文竟中了状元,策论里写“治国如治园,需去其苛政,存其本心”,圣上大赞,钦点为翰林院修撰。
“柳儿快看!”
姜渊举着喜报跑进来,粗指戳着“古文”二字,“小的早说这酸秀才了不得,如今真成了‘文曲星’!”
他身上带着新翻花泥的潮气,——自她教他识字后,竟无师自通,把花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月中,古文身着绯色官服来。
你如今是朝中重臣,我只盼你……”话未说完,已被姜渊塞了朵刚开的绿梅在鬓边,粗声粗气:“酸秀才整日之乎者也,哪有小的花坊热闹?
夫人且闻闻,这梅香里还带着你教的‘龙涎香墨’味呢。”
三人在花棚下笑作一团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侯府的老管事,捧着她的庚帖与和离书:“世子说,夫人既已心属外臣,侯府自当放你自由。”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