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脏。
痛吗?
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
只是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我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力气去扯动嘴角。
宋婉婉还在旁边嘤嘤哭泣:“爸爸妈妈,怎么办?
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我不想死……呜呜呜……我不想死……”我爸压抑着怒火,声音嘶哑:“都是你这个灾星!
要不是你非要往那条路开,我们会这样吗?”
他又把矛头对准了我,仿佛不骂我几句,就无法宣泄他此刻的恐惧和无力。
“爸,”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是你们让我开进去的。”
“你还敢顶嘴!”
他怒吼。
“你看看婉婉都吓成什么样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冷冷一笑,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讽刺。
这些话语,曾几何时还能刺痛我,但现在,它们更像是一种背景噪音,提醒着我所处的绝境。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散落在部落火堆旁的人头骨,不去想这间屋子里可能发生过的惨剧。
昨天职业暴露那样的绝境我都挺过来了。
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我开始集中所有精神,感受手腕上粗糙藤蔓的捆绑方式。
它们绑得很紧,勒得皮肤生疼,但似乎并非死结。
黑暗中,我屏住呼吸,手指笨拙而执着地摸索着、抠挖着。
突然,指尖传来一丝松动。
成了!
我用尽全力,将手腕从藤蔓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我立刻站起身活动着身体。
屋内并非完全漆黑,点点星光映进屋子,照出影影绰绰的轮廓。
紧接着,是宋婉婉带着哭腔的惊喜尖叫:“姐姐!
你解开了?
快!
快帮我解开!”
我妈也立刻激动起来,声音急促:“快点!
宋清越,快把我们都解开!”
他们的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走到离我最近的宋婉婉身边,开始摸索她手腕上的藤蔓。
我一边费力地解着绳结,一边快速思考着对策。
宋婉婉在我身边不停地催促,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快点啊姐姐!
我好害怕……别出声。”
我低声警告她,手指加快了速度。
就在我即将解开宋婉婉手腕上最后一个绳结的瞬间,异变陡生。
她猛地抽回手,甚至不等我反应,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跌跌撞撞地冲向了那扇简陋的屋门。
“救命啊!
放我出去!
救命!”
她凄厉的尖叫声瞬间划破了部落夜晚的寂静。
“别——!”
我惊骇地低呼,伸手想去拉她。
完了。
几乎是立刻,屋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呼喝。
部落里原本零星的火把骤然增多,光芒大盛。
屋门被粗暴地撞开。
几个手持长矛、脸上涂满油彩的食人族冲了进来。
宋婉婉被人抓住头发拖了进来。
看见我们绳索被解开,食人族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眼底的杀意清晰可见。
宋婉婉被他们像扔麻袋一样扔回我们中间,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连哭都不敢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