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吃痛,本能地想挣脱,却被他更用力地钳制住。
他拽着我,踉踉跄跄地走到路边一个破旧的土墙房子前。
像扔一个麻袋一样,把我狠狠地甩了进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把我关起来了。
在我最需要帮助,最需要救治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弃,锁在了这个陌生、破败的地方。
门外传来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走吧,婉婉,别管她,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是我爸冷硬的声音。
“爸,这样会不会……没什么会不会的,让她吃点苦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自私自利!”
我妈的声音斩钉截铁。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他们走了。
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任由我自生自灭。
但是我不能放弃!
如果连我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真的没人能救我了。
艾滋病,阻断药,72小时黄金期……这些词语在我脑海里疯狂地旋转。
时间不多了。
我撬开窗户,翻了出去。
没有人关爱的孩子,只能选择自己长大。
落地的那一刻,我几乎虚脱,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夜晚的非洲,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让人心头发怵。
但我没有时间害怕。
我记得医疗队的资料上提到过,我们所在的莫桑比克营地,距离南非边境最近的地方大约七十公里。
南非有更完善的医疗设施,有我需要的阻断药。
七十公里,徒步,在夜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听起来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我别无选择。
我辨认了一下大致的方向,凭借着记忆,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粒米未进,我的体力早已透支。
支撑着我的,只有那一点不甘心,和强烈的求生欲。
我不能死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我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就在我在路上,近乎昏厥的时候,我被一辆车发现。
最关键的事,车上全是中国人。
他们把我送到了南非边境附近的一家医院。
经过检查和说明情况,医生立刻给我用上了艾滋病阻断药物。
当那冰冷的药液注入我的身体时,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我知道我没有依靠任何人,而是靠着自己活了下来!
天亮时,那伙中国人将我送回了莫桑比克的医疗队营地。
他们简单地说明了下我的情况,我爸对着一群人连连道谢。
等人走了,他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他狠狠地瞪着我:“丢人现眼的玩意,居然敢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