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靠在门上滑坐在地,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漏出的,是我从未听过的压抑哭声。
那声音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让我想起前世他在殡仪馆抱着我尸体时,也是这样无声地哭。
后半夜,我在柴房的稻草堆里摸到个锦盒,打开是金疮药,盒底刻着极小的“阿晚”二字——是他的字迹。
药味混着檀香,像他的怀抱般温暖。
我涂药时发现,药膏表层有新鲜的指痕,像是他昨夜刚挖过的痕迹。
窗外的雪终于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我摸着膝盖上的金疮药,忽然听见松墨轩传来动静。
透过门缝,我看见沈砚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件东西——是我的婚服,雪白的缎面上绣着并蒂莲,被他熨烫得极为平整,像我们新婚那日一样。
他轻轻抚摸着婚服,忽然低头在袖口处吻了吻。
我这才看见,袖口处绣着极小的“砚”字,是我婚前恶作剧绣的,后来嫌丑想剪掉,他却死死护住。
“阿晚,”他的声音轻得像雪,“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连后悔都要穿我的软肋?”
我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在赎罪,知道我在忏悔,却依然用冷漠做盔甲,包裹着那颗被我伤透的心。
晨雾漫过庭院时,我扶着墙站起来,膝盖的疼痛奇迹般减轻。
金疮药的温暖从伤口蔓延到心底,像沈砚曾给过我的所有温柔,从未真正消失过。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惊飞了梅枝上的雪。
我望着松墨轩紧闭的门窗,忽然想起前世他日记里的话:“寒梅覆雪,终有融时。”
是的,雪会融,梅会开,而我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林浩的字画摊摆在沈府斜对面的槐树下,粗布短打的袖口露出半截红绳——与翠儿腕上的一模一样。
他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墨滴落在宣纸上洇开小团阴影,像极了他前世推我下楼时,眼底泛起的阴鸷。
“夫人,林公子说这是新制的雪浪纸,特意给您留了一幅。”
丫鬟春桃笑意殷勤,托盘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您最爱吃的玫瑰馅。”
我捏碎糕点的指尖顿了顿,玫瑰香气中混着若有似无的甜腻——是曼陀罗花的味道。
前世解剖过的吸毒者肺部标本在记忆里闪回,那种异常鲜艳的粉红色,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