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幕里泛着青灰的死气。
翌日辰时,梅岭的胭脂霞色还未褪尽,三皇子府上的鎏金车驾已碾碎满街晨露。
我攥着缂丝暖手炉,看车帘外闪过王梧瑜单薄的背影——他跪在宫道旁青砖上,肩头积雪被鲜血洇成褐色的花。
“晦气。”
三皇子掀帘啐了口唾沫,金冠上的东珠随着车驾摇晃,“老六惯会做这副可怜相。”
我垂眸盯着袖口银蝶暗纹,忽然想起昨夜父亲书房飘出的半句:“…六皇子近日在御前默写《盐铁论》…”倒也不全然是可怜相,我想。
梅宴设在临水的听雪阁,十二扇螺钿屏风隔出森严的尊卑。
三皇子将滚烫的建窑兔毫盏递来时,我闻到他袖间浓烈的龙涎香。
茶汤泼溅的瞬间,斜里伸出一只布满冻疮的手,青瓷盏在玄色袖袍里碎成齑粉。
“三哥当心烫。”
王梧瑜跪在满地瓷片中,掌心皮肉翻卷如绽开的红梅。
血珠顺着袖口金线滚落,在青砖上凝成细小的珊瑚枝。
三皇子抬脚碾过他指尖时,我听见骨节碎裂的轻响。
有点心疼,我暗暗蹙眉却也不便说些什么,心底却有些难受。
暮色染透茜纱窗时,王梧瑜腕间的白绫已渗出血色。
他执意不肯接我递去的金疮药,倒退着跪出门槛:“臣弟污了华姑娘的眼。”
夜风卷起他破碎的袖角,露出臂上陈年鞭痕,新旧伤疤交错如枯死的藤。
他是否不愿意和我?
我想多了解,他却偏偏离开了。
上元夜的花灯晃得人眼晕,我隔着幂蓠看王梧瑜立在朱雀桥头。
他手中河灯画着拙劣的白梅,烛火将纸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