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额角,指节泛白如霜。
“劳烦小先生,我家婆母头痛月余,痛时便吐清水,夜里根本合不了眼。”
张媒婆的银镯子在晨光里晃出细碎光斑,“昨日找西街的王郎中,说是什么‘厥阴头痛’,吃了三剂吴茱萸汤却更厉害了。”
苏信忙扶老妇躺上松木诊床,触到她额角滚烫如炭。
想起师父前日让他“初试古法”,便定了定神,从牛皮脉诊袋里取出九根银针——这是陈修远依照《黄帝内经》所制,针尾分别刻着“天、地、人”三部的符号。
先诊上部天脉。
他以拇指轻触老妇两额角动脉,指下如湍流击石,数急而弦:“上部天候头面,脉数主热,弦主风,怕是风热上扰清空。”
再移至颊车穴处的上部地脉,搏动如擂鼓,重按却觉中空:“地脉属阳明,浮大而芤,阳明经有热,胃失和降。”
接着是中部。
神门穴处的中部人脉细如游丝,按之即散:“心主血脉,脉细涩为心血不足,难怪夜间难寐。”
合谷穴的中部地脉却滑数有力:“大肠经热盛,怕是腑气不通。”
最后诊下部,太溪穴的下部地脉沉迟似冻冰,足背冲阳脉弱如蚊蝇:“肾水虚寒,脾阳不振,难怪呕吐清水。”
苏信握着狼毫的手有些发颤,二十三处脉位的诊断在脑海里打架:风热、胃热、心血虚、脾肾阳虚……病症竟涉及四脏,该从何处入手?
他抬头望向屏风后,却见陈修远正倚着药柜,指尖捻着一片陈皮,目光似笑非笑。
“小先生,我这头痛是不是没救了?”
老妇忽然抓住苏信的手腕,指甲缝里还留着掐艾草的青痕。
苏信慌忙抽手,袖角带翻了砚台,墨汁在脉案上洇出不规则的圆斑,倒像是寸口脉的浮中沉三候。
“不妨事,先让我看看脉。”
陈修远终于踱步上前,青布衫上沾着昨夜炮制药材的醋香。
他并未取出银针,只将三指轻搭在老妇寸口,腕间的檀木脉枕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苏信注意到师父指尖微曲,先轻取如触羽毛,再中取如按琴弦,最后重按似探深潭。
“左寸浮紧而涩,右关弦细而迟,尺部沉弱如絮。”
陈修远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晨露的竹笛,“寸为肺,浮紧是风寒束表,涩为津血不升;关为脾,弦细是肝木克土,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