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刺破雨幕时,温若额角的疤痕在车窗倒影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
这道从右额贯穿眉骨的伤痕,在潮湿的空气中隐隐作痛,就像五年来每一个下雨的夜晚。
她总觉得这疼痛是某种精准的计时器,每当雨滴敲打车顶,便会准时唤醒那场浸透鲜血的记忆。
止疼药被她丢在副驾手套箱最深处,因为疼痛是她与悠悠之间最后的纽带。
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半圆,像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夜色。
温若的右手无意识地抚上那道伤痕,指尖感受到皮肤下细微的颤动。
医生说过,这是面部神经受损的后遗症,但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悠悠在另一个世界给她的讯号。
车载电台突然切入一首爵士老歌,萨克斯风的呜咽声与雨声交织,恍惚间,她仿佛又听见悠悠哼唱着不成调的旋律,在后台帮她整理戏服。
那些被时光碾碎的片段,总在这样的雨夜疯狂倒带。
红灯亮起,温若踩下刹车。
后视镜里挂着的银色铃铛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那是悠悠戏鞋上的铃铛,事故发生后,温若在后台的碎木屑里发现了它。
当时她跪在满地狼藉中,指甲缝里还嵌着悠悠的血,却固执地扒开每一块碎木寻找这个铃铛。
现在它成了她车上唯一的装饰品,每当车子转弯,清脆的铃声就会将她拽回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