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交出兵符,由太子接掌禁军。
群臣哗然,满朝震动。
萧煜却一语不发,只将兵符置于玉案之上,自请出京调任西北边关。
谢宛音闻讯之时,正立于南苑偏院,风吹残叶,墙角药草早已枯萎。
她静静站了许久,才缓缓返回屋内,铺纸提笔,写下一封信,却未署名,只以一针封口,放入书函。
未几,内侍来报:“王爷离京前请姑娘一叙。”
谢宛音被引至后院。
廊下风急,月色如霜。
萧煜负手而立,未着甲胄,却气势凛冽如昔。
他回身望她,神情平静,却在她面前,第一次轻声开口:“谢宛音,若你愿,孤可将你一并带走。”
她未动。
他静看她许久,道:“你母亲谢明拂,七年前断圣躯之疾,未错半字。”
“孤知她无罪,亦知她之死,并非因言语,而是因——她姓谢。”
谢宛音指节泛白,唇色几无血色。
“若你留下,将与太后为敌,与旧势为敌,连太子都未必真将你当恩人。”
他语声如剑,“但若你随我出京,孤许你安身立命,自由之身,不问过往,不涉旧案。”
谢宛音仰头望他,月光落在她眸底,映出一层薄雾。
她缓缓写下一句:“若我走了,那些死去之人,谁替他们说话?”
萧煜沉默良久,终道:“你心比我狠。”
她轻轻摇头:“我只是……记得。”
记得母亲横尸雪中,记得风家三百余口覆灭于无声之夜。
她不能走。
她要留下,为他们说话,为她自己,更为这个世上每一个被沉默吞没的声音。
他看着她,眼中浮现太多情绪,最终化作一句低语:“宛音……保重。”
她点头,转身离去,步履极轻,却坚定无比。
当夜,摄政王离京,未带一兵一卒,只携亲卫三人,悄然出城。
谢宛音回南苑的途中,路过废井之旁,忽听一声极轻的金属落地之响。
她俯身拾起,竟是一方旧香筒,其下藏有一片细碎纸页。
纸页之上,字迹极浅,却仍可辨认:“风明拂所开圣方,乃逆经调脉,寒湿并驱,心气开破——药引:焚骨香。”
焚骨香,正是太后从不离身之物。
谢宛音缓缓捻紧纸页,手指微颤,泪无声滑落。
她终于知道,风家的冤,不止误诊。
是真相被封,是罪被强加,是血被祭权。
而她,风家最后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