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抛进江里的那枚:“早上捞鱼时捡到的,你看——”贝壳内侧的“莲”字被江水磨得更亮了,“河神把它还给我,说明他同意了。”
“同意什么?”
“同意我护着你。”
水生直视她的眼睛,睫毛上沾着细碎的贝壳屑,“从七岁那年你把螺壳贴在耳边听江风开始,我就知道,我的愿望早就被河神收走了——他要我守着你,直到你把所有船灯都放进青江。”
江风掀起他的衣角,阿莲看见他内衬上绣着小小的灯架图案,是她去年替他补衣服时偷偷绣的。
远处传来巫师的铜铃声,却比不过此刻她耳边的心跳声——原来有些愿望,不用写在灯上,早就藏在彼此捡贝壳的指尖,编灯穗的掌纹里。
“阿莲!
水生!”
父亲陈木的呼喊从巷口传来,老人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药方,指尖在发抖:“城西的药铺说,最后半箱川贝被……被巫师买走了,他说……他说只有献祭了灯船新娘,河神才会让川贝重回药铺。”
阿莲接过药方,看见纸上“千金难求”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疼。
母亲的咳嗽声仿佛就在耳边,她忽然转身望向吞舟涡,漩涡中心的水纹,竟隐约像个“嫁”字。
水生猛地拉住她:“别信那些鬼话!
大不了我今晚就驾船去城里,天亮就能带回川贝——不行,旱期夜航危险!”
阿莲按住他发颤的手,忽然想起什么,从发间摘下那枚描花贝壳,“你看,河神给了我们信物,他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她把贝壳贴在胸前,像贴着颗跳动的心脏,“等七夕放灯,我们多写些愿望,河神会听见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滩涂上的碎贝在余晖中闪着光,像撒了一地未说出口的誓言。
水生不知道,阿莲此刻正悄悄在心底许愿:“若需献祭,就让我用十年阳寿换母亲康健,换水生平安——反正,我的愿望早就和他的贝壳,一起沉在涡底了。”
七夕前夜,青江的云层压得极低,像口倒扣的铁锅。
阿莲在灯下赶工,给母亲的平安灯比往年大了一倍,灯架内侧用金粉描了三朵莲花,祈愿笺上写着“愿娘亲病愈,水生平安”——她偷偷把两个愿望写在了同一张纸上。
“阿莲,歇会儿吧。”
母亲靠在床头,声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