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啊,你平素不是最喜欢读这首诗吗?
欸,你腰间的狮子滚绣球呢,怎么不戴?
它就在我枕头下的小匣子里呢。”
见他似是傻了,呆了,我叹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摸索着缓缓往屋内走去。
二郎君真是的,竟发那么大脾气,摔坏了这样好的一件狮子滚绣球。
翠柳确实混账,但气大伤身,哼,还贵公子呢,一点不爱惜自己。
我都心疼死了,那个内有铃铛的银绣球,我花了整整十贯钱才让人修好。
败家啊。
当夜,二郎君为我请了宫里的御医来诊脉。
御医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思念成狂,肝郁气结,病入膏肓,咒谁呢?
御医走后,年轻的二郎君伏在我榻前哭了,哭得伤心至极,就像是我快死了一样。
几日后,他自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帛塞进我的手里。
“玉姨,这是我向官家求来的诰命,你成六品恭人啦!”
“啊?”
我登时惘然,不明所以,“我一个婢子怎么得的诰命啊?”
“因为你人好,你早就不是奴婢了。”
我好吗?
我不好,人品不好,我是曾经背叛过姑娘的人啊,其实我说谎啦,其实我背叛过她两回。
一回是生子药方,还有一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是打算带到棺材里的。
我怪二郎君不懂我,我要诰命有何用, 不顶吃不顶喝的, 因此接连数月都郁郁寡欢。
又是一年初春,午后氤氲,汴京飘起了薄雪。
我忽然来了兴致, 将二郎君雀跃地唤了过来, “今日是我的生辰吗?”
二郎君沉吟着迟疑着含泪点头, “是。”
“那能不能给我煮几个鸡蛋, 滚滚结实?”
“能。”
“我还想坐船游汴京,赏飞雪。”
“好。”
“有撑船的艄公吗?”
“我来撑船。”
“那——”我红着脸, 很是不好意思,“能不能再买些糖炒栗子, 鹿脯, 旋煎白肠,荔枝膏?
我会不会太能吃?”
二郎君心疼钱,顷刻落下眼泪, “不会。”
完了, 二郎君穷哭了!
汴京的雪真美, 我们登了船, 二郎君穿着白色鹤氅立于船头, 每行二三里,便矫健地撩袍跳上岸去, 买回各式热乎乎的小吃。
我在船舱, 手握着滚滚结实的鸡蛋,腰间系着狮子滚绣球,哎,原来这一辈, 我就活了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