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上擦了擦手,撞进一片刺目的阳光里。
穿驼色风衣的女人站在画廊门口,眉眼与顾沉有七分相似。
她手里捧着个生锈的铁盒,盒盖上蔷薇花纹的凹槽里还嵌着干涸的泥土。
“我是顾沉的姑姑顾湘。”
女人开口时,下垂的眼角颤动如濒死的蝶,“上个月整理老宅地下室,发现了这个。”
铁盒里装满被撕碎的画稿。
阮雨晴戴上白手套拼接时,发现这些竟是顾沉母亲未完成的遗作——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月光下的废墟前,每一笔都带着绝绝的美感。
最底层有封信,字迹被岁月洇得模糊:“给小沉: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应该已经化作星星了。
记住,真正的艺术不是描绘光明,而是在黑暗中点燃火柴。
你要做那支火柴,哪怕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当夜,阮雨晴在画室通宵临摹这些画作。
松节油的气味让她产生幻觉,仿佛顾沉就站在身后调色。
天亮时她昏沉睡去,梦见顾沉母子在画中废墟上栽种蔷薇。
“你找到答案了。”
梦里的顾沉指着一处细节。
阮雨晴凑近看,发现所有画作的废墟裂缝里都藏着极小的火柴梗,用金粉勾勒的火苗正在燃烧。
三个月后的毕业展上,阮雨晴的装置艺术《火柴匣》震撼全场。
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火柴组成的光柱从天花板垂落,每根火柴都印着顾沉母子的画作碎片。
展厅中央的玻璃棺里,那本染血的《光》安静陈列,参观者触摸展柜时,会有机械装置洒下混着蔷薇种子的金粉。
展览最后一天,阮雨晴在角落发现一张速写:穿校服的少年正在点燃一根火柴,火光中浮现中央美院的教学楼。
画纸背面写着:“致火柴继承者——顾湘捐。”
闭馆时,晚风掀起窗帘。
阮雨晴看见有粒金粉落在《光》的玻璃瓶手链上,瓶中的蔷薇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
她知道这是光影把戏,但还是对着虚空轻声道:“你看到了吗?
我们点亮了整片夜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