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得让人脊背发凉的安魂曲,给这原本喜庆的婚礼,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新娘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突然一把抓住帝辛的手腕,紧接着,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苏妲己。”
那字迹,工整得就跟用刻刀精心刻在甲骨上似的。
帝辛看着这三个字,脑海里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模样,当时父亲剧烈地咳嗽着,血沫子 “噗” 地一下溅在了他亲手修订的《汤刑》竹简上,还喘着粗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东夷的盟誓啊,就跟那看着挺结实的青铜器似的,表面上硬邦邦的,可实际上,比它还易碎呐,你往后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帝辛想着想着,忽然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他轻轻地将新娘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那儿有一道铸铜时留下的疤痕,形状弯弯的,就跟断裂的玄鸟翅骨差不多。
然后,他在新娘耳边,轻声低语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王后了。”
这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力量,既像是在对整个殷商王朝郑重宣告,又像是在对着藏在鼎腹中的司母戊鼎喃喃自语,“那些在背后嚼舌根,说孤娶了个哑女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孤的王后 ——” 说到这儿,他特意用指腹碾过新娘掌心那因常年握刻刀而留下的茧子,“她可比千言万语都要锋利得多,往后啊,定会叫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喜宴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当第一鼎鹿肉被抬上来的时候,司母戊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小主子,你瞧仔细咯,那微子启手里的酒爵,刻的可是帝乙十年的旧纹呐,这都多少年了,他还舍不得换,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帝辛听了,不动声色地举杯,将杯中的青铜酒液一饮而尽。
那酒液顺着喉咙滑下,舌尖上顿时泛起一股浓浓的血锈味。
再往远处瞧,殉葬坑那边的哭声渐渐停歇了,新填入的黄土上,几星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就跟一片片飘零的甲骨文残片似的,在这夜色里明灭不定。
帝辛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场与东夷的政治联姻,说白了,不过是他改革路上的第一块铸铜范罢了。
而在这看似坚固的范模里,其实早就铸进了人祭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