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老槐树,浑身透着潮湿的腐朽气。
“周婆婆。”
林秋的指甲掐进掌心,十二年前母亲失踪的那个清晨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平流雾笼罩着村子,母亲临出门前给她梳了两条麻花辫,往她兜里塞了颗水果糖,甜味还在舌尖,人就消失在巷口的浓雾里,再也没回来。
那年她七岁,只记得雾里飘着细小的沙粒,落在校服领口冰凉刺骨。
“你奶奶的遗物,在你家老房子,床底的樟木箱。”
老妇突然凑近,腐叶般的气息喷在她颈侧,拐杖头刻着的梧桐叶纹路几乎贴上她的手腕,“记住,今晚子时前别靠近东巷的古井,雾起时更要闭紧门窗——”她浑浊的眼球转向神龛下的裂缝,那里传来隐约的水流声,“井里的东西,近些年胃口越来越大了。
去年王大爷家的孙子,就是在雾天走丢的,找到时嘴里全是井里的细沙,手腕上多了片叶子印子,跟你娘当年一模一样。”
林秋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砖墙,墙上剥落的墙皮里露出半截红绳,像是多年前用来镇邪的。
她忽然想起母亲失踪前一晚,曾看见她对着镜子用红绳缠绕手腕,嘴里念叨着“归位”二字,当时以为是在做手工,现在想来,那红绳的结法正是族谱里记载的“井神缚”。
2 槐叶记老房子的木门插销生了铜绿,林秋用钥匙撬开时,门轴发出的声响像极了母亲哼过的摇篮曲,调子走音得厉害,却意外地清晰。
堂屋的墙皮剥落,露出底下泛黄的报纸,1998年的头条新闻标题赫然是“秋雾村古井连环失踪案”,配图里的井口盖着雕花青石板,边缘刻着十三片梧桐叶,每片叶子上都有个模糊的人影,像是被水浸泡过的剪影。
樟木箱在床底积满灰尘,锁扣处缠着几缕白发,应该是奶奶临终前抓握留下的。
打开箱子,除了几件旧衣,最下面压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封皮上用红笔写着“秋雾”二字,墨迹已渗进皮革,形成暗红的斑块。
奶奶的字迹歪斜如蚯蚓,第一页写着:“1973年霜降,井边捡到秋禾,女婴左腕有梧桐叶状胎记。
脐带绕颈三圈,哭声像井水冒泡。”
秋禾是母亲的名字。
林秋翻开下一页,墨迹在“1998年5月15日”处晕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