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墓碑前站定。
五月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蹲下身才看清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圆脸短发，笑得眉眼弯弯，一颗小虎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名字是李沐雨，卒年是 2008 年 5 月 20 日。
正是十五年前的今天。
祭拜完后，那人开口：“这是我女朋友小雨。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约定等她毕业就结婚。”
可是大四的时候，地震发生了。
身为医学生的他，第一时间就随救援队去了汶川。
还在读大二的小雨听说他去了汶川一线，也毫不犹豫地跟了去。
真是两朵美好的魂灵。
可是有时候，上天总是对美好过于残忍。
5 月 20 日那天，小雨在一场余震中被压在了断墙之下。
“那天，我回到家，我妈把我往外赶，她说你还有脸回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他所讲述的是别人的爱情童话。
我却心下一酸，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尽力睁大眼睛，试图把泪水瞪回去。
这种不被父母所爱的痛，我深有体会。
“你当时怕是也受了伤吧？”
我问。
“嗯，这里。”
他抬起左手，虎口位置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还有右脚。
如果走得快，会跛得比较明显。”
我的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谢明宇得的是霍奇金淋巴癌，病灶在头颈部。
放化疗之后喉咙被灼伤，吞咽异常艰难。
他爸爸便变着花样地做饭，只为了他能多吃一口。
他妈妈则是每天都会给他准备一个小礼物，只为博得他开心……如果说谢明宇是被周围的人拉出深渊的，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则是自己拖着残躯硬生生地爬出深渊的。
这道长达十五年的长夜，我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我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在他虎口的伤疤处落下一吻。
待我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时，周围的空气一片死寂。
“哈哈哈……放心吧，我早没事了。”
他宽厚的手掌在我脑袋上揉了揉，大笑着转过头去，拭掉了眼角的泪水。
我心狂跳，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这个词。
我理想中的父亲就是这样的，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和父亲这样互动。
好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十五年来，我第一次来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