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最终漫过意识时,渗入唇间的咸涩不知是谁的泪。
28我是白晓月,大家都叫我小月。
早晨洗漱时镜子里那捧雪色发丝总让我愣神——或许二十多年前的某个雨夜,父母就是被这抹白吓跑的?
所以把我留在福利院门口的长椅上。
但阳光好的时候,发丝泛起的银光似月色,倒也不算太糟。
几年前我在飘着84味的病房里醒来,病历本上写着“车祸导致逆行性遗忘”。
被车撞飞的瞬间没在记忆里留下任何划痕,倒是床头果篮上“早日康复”的便签,墨迹晕染得像哭过的脸。
资助我长大的哪都通公司处理好了所有事,现在我在华南分部后勤科当文员。
每天早晨九点准时刷卡,给报销单盖章,整理会议纪要,蓝色文件夹摞起来能挡住同事们探究的视线。
车祸前的记忆像被雨水泡皱的旧报纸——福利院食堂里总炖土豆的阿姨长什么样?
初中借我橡皮的同桌叫什么?
我为什么会调职来这座南方的小城?
档案室王姐有次顺嘴说:“小月你这头白发可以去染染。”
我摸着发尾应声,突然想起孤儿院后墙好像开着一片榴花,我曾将那赤红的花瓣插入白发。
傍晚六点半,我常在楼下的店里买一包糖炒栗子,再回到公司宿舍躺在旧沙发上。
夕阳把天花板染成蜜色,浮云有时像游鱼,有时像撕碎的棉絮。
后脑缝合处有时会突然刺痛,仿佛有谁在轻叩空空的心门。
我屏息聆听,却只有穿堂风掠过空牛奶盒的呜咽。
29午休时分,陈组长递来一盒樱花酥,油纸包上印着苏式糕点的朱红戳记。
“老家寄多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小月你总帮大家顶班,该补补气血。”
茶水间霎时热闹起来。
李姐拿着茶杯打趣:“陈组长偏心,上回我加班可没这待遇。”
我拆开油纸包分给众人,“大家都补补,谢谢陈哥。”
酥皮簌簌落了一桌,甜味勾得隔壁工位的小林直抽鼻子。
部门聚餐时,陈组长特意换座到我旁边。
“最近总见你发呆。”
酸菜鱼蒸腾的热气里,他递来罐温好的椰汁,“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试试我新买的参片?”
邻座的冯姐突然探过头:“你们发现没?
小月这丫头运气忒好!”
几个同事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