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阿宁想说,我便听。”
他沉声说道……我只记得风雪裹着姜国最后一片玉兰坠落,我赤着脚站在断壁残垣间。
亲眼见到北晋的铁骑踏进城门,阿娘把我塞进枯井时,血珠子正顺着她鬓边的海棠步摇往下淌。
阿弗找到我时,他的剑上还滴着敌人的血,却小心用狐裘裹住我染血的襦裙。
那时他眼中的火光比姜国最后的晚霞还要炽热。
他说:“阿宁别怕,我带你回南安。”
……南安少卿府的喜轿抬我进门时,我戴着母亲留下的点翠凤冠,在盖头下听见宾客们窃语:“姜国余孽竟成主母!”
直到阿弗掀开盖头,将暖炉塞进我冰凉的掌心,我才相信这不是黄粱一梦。
喜烛高烧的洞房里,他抚着我腕间守宫砂说:“阿宁,我定会护着你。”
嫁与他之后,我帮他整治账房,拉拢御史台的清流,甚至在他与庶母对峙时,挡下那柄淬毒的匕首。
最初三年,确如他承诺的那般。
我替他出谋划策,陪他熬过无数个筹谋的夜晚,眼看着他从备受冷落的嫡子被提拔成手握实权的少主 。
我同他确能同患难,然则却不能同甘。
直到我第一次有了身孕,他却在中秋夜纳礼部尚书的庶女进门,说只能委屈她作平妻。
雪夜剖心的次数渐渐多了,他纳平宁候之女的那晚,我摸着隆起的小腹倚在梅树下,听见西暖阁内传来他带醉的笑:“昭宁?
不过是落难时捡回来的旧物件,名存实亡的正室罢了,你不必挂心”……直到 徐小娘的兄长升任户部侍郎那日,他端来的安胎药泛着诡异的甜香。
“阿宁乖。”
他按住我剧烈颤抖的双肩,指腹擦过我眼角的泪:“孩子总会再有的…别怕。”
那碗堕胎药灌进我嘴中时,我望着他玄色衣襟上晕开的药渍,突然想起姜国灭亡那夜,他浴血而来,誓死捍卫我的模样。
原来所有深情,都是这盘棋上最精妙的杀招。
……昭宁还未从回忆里抽离,便听邻室的琴弦突然绷断,他声如裂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