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生的,像他泡肿的脚趾头。
我盯着那些打旋的杨木,突然明白——这八万八不是浮木,是拴在我们脚腕上的秤砣。
5.我妈的围裙兜里开始有烟味了。
以前她身上总带着缝纫机油的铁锈味,现在那味道被劣质卷烟盖住了。
债主上门那晚后,她学会蹲在楼道拐角抽烟,火星在黑暗里一明一灭。
我蹲在灶台前熬中药时,常盯着药罐上的裂纹发呆。
那道裂痕是上周她掀砂锅砸的,因为我多放了一撮药材。
“三十块一克的东西也敢糟蹋!”
她吼我的时候,袖口露出半截淤青,和债主掐她手腕的指印叠在一起。
小升初放榜那天,我攥着分数条在垃圾站转了三圈。
差三分,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楼下的王奶奶在收废品,她秤砣压着的旧练习册里突然掉出一张奖状——是我的区数学竞赛二等奖,边角还粘着口香糖。
“你妈找了你一早上。”
王奶奶把奖状塞给我时,指甲缝里的污垢蹭在“周远”两个字上。
钥匙插进锁孔时,我听见屋里传来男人的笑声。
很哑,像铁锹刮水泥地。
我妈的塑料凉鞋“啪嗒啪嗒”追到门口:“林主任您慢走,那事就托付您了……”穿灰西装的男人擦着我肩膀过去,领带蹭到我汗湿的校服。
他后颈有块褐色的老年斑,形状像只蜘蛛。
“啪!”
分数条被拍在桌上时,我妈手指上的烟灰落在“287 分”上:“隔壁小涛都考上了,你对得起我天天给人赔笑脸吗!”
她扬手要扇第二下时,我瞥见她衣领下暗红的印子。
像被指甲抓出来的,又像某种特殊的瘀斑。
上个月在公共浴室,我看见搓澡阿姨脖子上也有这样的痕迹,女人们窃窃私语说是“拔火罐拔狠了”。
那晚我缩在厨房改错题,听见浴室水声响了两个钟头。
沐浴露瓶子倒了三次,钢丝球刮擦皮肤的动静听得人牙酸。
第三天,班主任突然找到我。
“周远,你特批进重点初中!”
她声音甜得发腻,“说你数学天赋不能浪费……”<我攥着特招通知书往家跑时,手心沁出的汗把“某某推荐”几个字晕开了。
“妈!
我考上了!”
我把通知书拍在桌上,塑料桌布下的油渍渗上来,糊住了签名。
她冲过来抢通知书时,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