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
男人后腰贴着的膏药边角翘起，随着弯腰动作掀起又落下。
李星星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三十四岁那年自己腰间盘突出时，父亲寄来的草药包裹里也塞着同款膏药。
此刻那些膏药正躺在父亲更衣柜里，包装上“活血化瘀”的字迹被机油浸得模糊。
暴雨渐歇时，李星星踩着积水往家走。
路灯在水洼里投下扭曲的光斑，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路过菜市场看见收摊的老农正用塑料布盖住三轮车，车把上挂着的煤油灯晃啊晃，晃出母亲当年凌晨批菜时的剪影。
家门虚掩着，暖黄的光晕在地面铺成毯子。
餐桌上的韭菜盒子用纱罩扣着，瓷盘边缘缺了个小口——这个缺口将在十年后被女儿失手摔成三瓣，此刻却完整地盛着李星星最爱吃的焦脆边角。
父亲鼾声从里屋传来，工具箱敞着口躺在门槛边。
李星星蹲下时闻到熟悉的金属味，扳手上还沾着新鲜的车床碎屑。
工具箱底层压着的塑料袋突然露出照片一角，他抽出来时，塑封膜里的满月照簌簌落下细碎的裂痕。
照片上的婴儿裹着龙凤锦被，父亲年轻的面庞挨在襁褓旁，嘴角扬起的弧度陌生得令人心颤。
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星星满月留念”，“念”字最后一捺拖得很长，像条走不到尽头的路。
阁楼地板的裂缝渗出楼下电视的微光，《水浒传》的片尾曲隐约飘来。
李星星摊开湿透的校服，发现衣襟处歪歪扭扭缝着块补丁，针脚粗粝却紧密，是母亲用缝纫机赶工时的杰作。
月光爬上窗台时，他摸到枕头下的Walkman，耳机里突然传来张国荣的轻叹：“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后半夜他被窸窣声惊醒。
父亲正蹲在床边给他受伤的膝盖涂紫药水，棉签触到擦伤时激起细密的刺痛。
男人手掌的老茧刮过皮肤，李星星闭眼装睡，听见药水瓶放回医药箱时轻碰出叮铃一声——这声音将在二十年后父亲临终时，从抢救车的器械盘里再次传来。
晨光染白窗棂时，李星星发现书包里多了张图书馆借书证。
母亲围裙兜里露出的游戏厅传单一角，正悄悄蜷缩成忏悔的形状。
灶台上熬着的小米粥咕嘟作响，父亲出门前留下的字条压在酱油瓶下：“下月竞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