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隔间里微笑,他正用万宝龙钢笔在审计通知上画圈,墨水透过纸背洇成血滴状的阴影。
茶水间的微波炉在午夜炸响时,我正在核对天悦城项目的监理日志。
泛黄的记录显示防水工程验收当日有暴雨,但气象局官网的历史数据分明标注着晴转多云。
忽然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后颈,周姐戴着翡翠尾戒的手越过我肩膀,指间夹着张超市小票。
“城西乐购,鳕鱼片打五折。”
她呼吸里带着哺乳期特有的奶香,睫毛膏却在眼睑晕开小片黑影,“你妈妈常去的那家。”
收银条背面的油墨数字组成经纬度坐标,我在地图软件输入时,光标落在一处废弃的化学仓库。
父亲手札第47页用红笔圈着同个地址,旁边批注:“2003年众信建设火灾案唯一残存物证”。
手机突然收到匿名彩信,视频里晃动着便利店卷帘门,有人正往门缝倒汽油。
母亲常穿的碎花围巾落在地上,下一秒被黑色皮鞋碾过。
镜头最后定格在纵火者的袖扣——蛇形银饰缠绕着墨绿色玛瑙,和林总今天戴的是同款。
打印机突然吐出空白A4纸,整栋楼的电路发出哀鸣。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程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小姐相信数字会说谎吗?”
“比起数字,活人更擅长虚构。”
我握紧藏着U盘的钥匙扣,上面挂着的猫咪挂坠是父亲最后的生日礼物,“但所有虚构都会留下修正痕迹,就像停电时未保存的文档。”
他的金丝眼镜在幽绿光线下泛着冷光,“如果文档被多重加密,甚至存储在不联网的真空机房呢?”
“那就给机房通上氧气。”
我抽出建材公司公开的环评报告,指着甲醛检测值微笑,“就像这家宣称使用环保材料的公司,实际数据比国标超标十二倍。”
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走廊时,程远突然逼近。
我后腰撞上复印机,机器吐出张带着余温的纸——竟是林总上月的差旅报销单,餐饮发票上的日料店早在两年前就倒闭了。
“看来夏小姐查账的范围,”他摘下眼镜擦拭,眉骨处烧伤的旧疤像盘踞的蜈蚣,“不止集团分内之事。”
母亲又打来电话,我躲进消防通道接听。
铁门外传来男人压抑的争吵:“调走应付会计不够…那个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