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医院的中央空调发出嗡鸣,我盯着天花板裂缝里积灰的蜘蛛网,喉咙里泛着腥甜的血气。
剖腹产的伤口被镇痛泵勉强压住刺痛,可婆婆的声音像把钝刀,一下下往太阳穴上磨。
“……这丫头片子头发稀黄,一看就是胎里没养好。”
她粗糙的手指戳向婴儿床,指甲缝里还沾着菜叶碎屑,“当初我怀陈辉的时候,天天喝五斤鲫鱼汤,生下来八斤二两!”
我闭着眼装睡,掌心死死攥住被角。
怀胎七月时妊娠高血压晕倒在单位,婆婆却拦着不让住院:“躺两天就好了,住院费够买半头猪了。”
此刻她喷着唾沫星子的脸贴过来,混着葱蒜味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奶下来没?
摸摸看硬不硬?”
“妈!”
我猛地翻身,导尿管扯得小腹一阵抽搐,“护士说……说初乳要等明早……等个屁!”
她突然掀开我的病号服,冰凉的手掌直接按在胀痛的乳房上。
我尖叫着蜷缩起来,她却转头冲门口喊:“陈辉!
快拿热毛巾来!
这都当妈的人了,碰一下要死要活的!”
走廊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陈辉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得老长。
他慢吞吞拧着保温桶盖子,头也不抬:“妈让你干啥就干啥,我明天还得跑车呢。”
保温桶里浮着一层黄澄澄的油花,几根带毛的鸡皮粘在桶壁上。
我强忍恶心舀了半勺,浓烈的当归味呛得眼泪直流——这是婆婆从老家带来的“下奶秘方”,用二十只乌鸡熬成三碗汤。
“全喝了,”婆婆夺过勺子往我嘴边怼,“当年我喂陈辉到两岁,奶水多得能滋墙!”
滚烫的汤水泼在下巴上,我慌乱中打翻保温桶。
婆婆突然揪住我散乱的头发,压着嗓子冷笑:“真当自己是金疙瘩了?
要不是看你爹妈给八万嫁妆,轮得到你进我们陈家门?”
凌晨三点,婴儿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我数着吊瓶里坠落的水滴,突然听见储物柜咔嗒轻响。
月光下,婆婆正把我的出生证明往她碎花布包里塞,婴儿疫苗本露出半截蓝边。
“妈,”我撑着床栏想起身,“那些证件……我替你收着!”
她猛地把包藏到身后,眼珠子滴溜转,“你成天丢三落四的,上次产检本不就是我找回来的?”
我想起怀孕七个月时,她“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