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到底是在姜府当丫鬟,夜夜被噩梦折磨好,还是干脆就在那夜和父母一起死在流寇刀下更好。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姜二小姐又在学诗。
那浓稠的寂寞与乡愁与闺阁小姐被春花与丝帛妆点着的心情大不相符,大概二小姐也并不能深刻领会。
只是却阴差阳错戳中了平州来的异乡人的心。
清霜至今还记得,当时她险些打翻了二小姐的砚台,得了她入府以来的第一顿责骂。
“夫人,该起了。”
冬蓉领着一群婢子走进内间,恭顺地服侍她起身。
清霜挑了件青绿色短袄和素色三裥裙,很是素净。
冬蓉站在一边,轻声:“听前院李管家说今日将军就到京城了,宫里办了洗尘宴,给府上递了帖子。”
清霜手上动作一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对正在挽发的婢女:“梳同心髻,不簪金饰。”
梳罢妆成,再望向镜中,镜中人分明不是清霜。
清霜看着镜中人勾唇,浅淡一笑,肖似将军案头的美人画;抬眼,眼尾上挑,又全然是那千娇百媚的小姐。
究竟是徐氏还是姜二小姐?
她自己也分不清,总归不是那个叫清霜的婢子。
恍惚间她又想起那条黄犬。
谁能想到,清霜无意间救起的病犬,在将军上门提亲的第二日险些咬死了姜二小姐。
二小姐差点丢了命。
姜氏夫妇本就不愿将格外疼惜爱护的二女儿嫁给年近五十的将军,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后,更不愿让她嫁过去受累。
只是将军位高权重,正受圣上倚重,这门亲事根本推诿不得。
向来不求人办事的姜老爷只得到处打听将军是如何看上了他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女儿。
这一打听,得知了将军的原配徐氏的旧事,见了徐氏的画像,登时明白了这门亲事的原委,知道女儿嫁过去只能当那徐氏的影子,心里更是八百个不乐意。
于是他们照着徐氏的画像,找到了虽与二小姐不甚相像,却与徐氏惊人相似的清霜——姜二小姐眉眼与那徐氏相似却更舒展些,清霜除了眼睛都与徐氏有相似之处。
姜老爷铤而走险,想叫清霜替二小姐嫁过去。
清霜回忆着那时姜氏夫妇的神情,没有恳求,没有愧疚,只有高高在上的傲慢与淡淡的鄙夷。
他们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