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一个丫鬟不会放过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甚至觉得便宜了这个小丫头。
他们高坐堂上,等待着这个叫清霜的丫鬟被天上掉馅饼的喜事砸昏头,然后欣喜若狂地磕头跪谢。
清霜遂了他们的愿,但不愿为他们表演那么一出滑稽的剧目,只淡淡地跪谢老爷夫人。
她并不想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但她知道若今日不能体面地应下替嫁之事,玉京里的高门大户有的是办法让她不体面地当下这替嫁新娘。
冬蓉也是这时候才调来她身边,作名义上的二小姐的陪嫁丫鬟的。
后来她出嫁那日,听说府上有个叫清霜的婢子犯了病,被打发到城外的庄子上养病去了。
真正的清霜已经踏上了红色的喜轿,想来,那便是得了自由的姜二小姐吧。
这算是自由吗?
也许。
这场亲事本就是无妄之灾,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这些弱者舍弃些什么才能安稳度过。
“冬蓉,外间的连枝灯是从姜家带来的吗?”
思绪回笼,她想起昨晚,那盏老旧的连枝灯和它留在她掌心可怖的伤口。
冬蓉摇头:“不,听院子里的老人说,是徐夫人住进来时徐家送来的。”
“叫人把它收进库房吧,故人遗物就该好好保存。
放在屋里看着锈蚀了不少,况且我也用不着。”
“是。”
冬蓉又想了想,说,“今早丫鬟们洒扫院子时在院门前捡到一盏铜豆灯,奴婢瞧着像您屋里的,就把油膏填满,给您放进屋里了。”
“嗯。”
她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叮当——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响。
小女孩一身白麻,与周围人的缟素融在一处。
她眼里尚还有些懵懂,看着其他人或悲痛或麻木的神色,有些害怕地抓住母亲白色的衣角,把自己藏在母亲身后。
母亲头一次没有纵容她。
她牵起小女孩的手,放到了强作镇定的丈夫手里:“霜儿,跟着你爹去送送爷爷。”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送爷爷,且不知怎么送。
爷爷正睡着,睡在屋子里摆着的那个很大的黑色盒子里,奶奶叫不醒他,连太奶都叫不醒他。
但她还是跟着父亲缓缓地走进爷爷睡着的屋子里,看着父亲一言不发地牵着她走向那大盒子,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一只手拿起盒子上放着的铜豆灯。
女孩仰头看向父亲。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