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漆布封面,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年鉴,很沉,像一块墓碑。
“嗯,”陈伯端起搪瓷杯呷了口浓茶,“刘教授说,好像……是夹在里面的字条?
还是写在书页边上的?
记不清喽,人老了。
反正不是书里原有的印刷字,也不是刘教授自己的笔迹。”
他慢悠悠地补充道,“你好好看看,整理下。
这书年头久了,经不起折腾,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原本。”
周晦的心跳漏了一拍。
字条?
除了那张死亡通知,这本年鉴里,还有别的东西?
他稳了稳心神,翻开年鉴。
一股更浓郁的、带着岁月沉淀的纸张霉味和灰尘气息弥漫开来。
书页厚重泛黄,铅字小而密布,记录着青石镇早已湮没在时光里的陈年旧事:河流改道、宗祠祭祀、粮食收成、甚至某年某月某家走失了一头耕牛……枯燥,琐碎,如同小镇凝固的血液。
他逐页翻动,动作看似平稳,实则每一页的触感都经过神经末梢的精密扫描。
指腹滑过粗糙的纸面,敏锐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厚度或触感。
空气凝滞,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单调得如同丧钟的余音。
老馆长捧着茶杯,目光似乎落在年鉴上,又似乎穿透了书页,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那股被注视的寒意,在狭小的馆长室里愈发浓重粘稠,几乎凝成实质。
翻到记载1947年夏季水患的那几页时,周晦的指尖猛地一顿。
书页的空白处,靠近装订线的边缘,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异样。
不是夹层,不是浮于表面的墨迹,而是……纸本身的纹理被改变了。
原本粗糙泛黄的纸张,在那里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平滑反光,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极其小心地“熨”过,抹去了原有的纤维肌理。
那区域极小,不过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如同纸页上悄然生长的一块苍白癣斑。
周晦屏住呼吸,将书页小心地凑到台灯昏黄的光线下,变换着角度。
在某个特定的倾斜角度下,那光滑的“癣斑”区域边缘,极其微弱地显露出几道极细、极淡的凹痕轮廓!
那轮廓……像一个扭曲的、被强行拉长的数字“7”,又像某种意义不明的、断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