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海腥味的咸涩气息扑面而来,吹得长发狂乱飞舞,拍打在脸上,微微生疼。
这疼痛感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醒。
仪表盘的指针一路飙升,窗外的景色由精心雕琢的绿茵花圃,变成单调的防护林带,再变成嶙峋的礁石和越来越开阔、越来越汹涌的海面。
灰蓝色的海水在阴沉的天幕下翻滚着,卷起浑浊的白沫,不断拍打着海岸线,发出沉闷而持续的怒吼。
“望海崖”的警示牌在视野中一闪而过。
我没有丝毫减速,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咆哮着冲上了那条仅供游人步行的狭窄栈道。
木质栈道在轮胎的碾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板断裂飞溅的声音不绝于耳。
终于,在栈道尽头,那处被风蚀得犬牙交错的断崖边缘,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停了下来。
车头险险地悬在虚空之上,引擎盖下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推开车门,强劲的海风立刻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推搡着我,几乎站立不稳。
崖下的海浪声更加清晰狂暴,如同巨兽在深渊中咆哮。
我踉跄着走到悬崖最边缘,碎石在脚下滚落,无声无息地坠入下方翻腾的墨色海水。
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的平静。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此时,刺耳的刹车声自身后传来,尖锐得几乎要划破风声。
我没有回头。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停住。
来人显然也看到了这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
“林晚!”
傅承聿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传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撕裂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你给我回来!
站在那里别动!”
风太大了,裹挟着他的声音,显得遥远而失真。
我慢慢转过身。
傅承聿就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脸色是一种骇人的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昂贵的西装外套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领带歪斜。
他的头发也被狂风吹乱,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矜贵从容。
那双总是盛满冷漠或审视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翻腾的海浪和我站在悬崖边缘的身影,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