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毒蛇、站满人影的恐怖噩梦,真的再也没有出现。
我重新睡在了熟悉的、带着奶奶气息和泥土味道的旧床上,夜里只有风吹过老槐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墙角蛐蛐偶尔的低鸣。
恐惧的阴影似乎在神婆的符咒和护身符下被暂时压制住了。
然而,李家村的夏天,并未因此变得宁静。
枫江支流汇入主江的那个地方,那个被神婆称为“阴气重得很”的汇入口,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准时地在每年最酷热的日子里,再次张开它狰狞的口。
噩耗再次传来时,距离我的那个噩梦,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
村西头王老憨家的傻儿子,九岁的铁蛋,淹死了。
就在枫江汇口那片浅水区。
一起淹死的,还有邻村嫁过来的赵寡妇家刚满七岁的小闺女,妞妞。
“邪门啊!
真是邪门!”
消息像瘟疫一样瞬间传遍了李家村,人们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压低了声音议论,脸上交织着恐惧、惋惜和一种近乎麻木的习以为常。
“可不是嘛!
铁蛋那孩子是傻,可妞妞多机灵啊!
怎么就……那地方邪性!
多少年了?
年年都得收两个!
一男一女!
准得很!”
“谁说不是!
明明水浅得很了,今年天旱,水还不到大人腰眼子,怎么就淹死了俩孩子?”
“水鬼抓替身呗!
老辈人传下来的话,还能有假?
抓了替身,它们才能去投胎!
抓不够,就得一直闹腾!”
“唉……作孽啊……王老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赵寡妇命更苦,男人去年修河堤砸死了,这又……”我紧紧抓着奶奶的衣角,躲在她身后,听着大人们压低的、充满恐惧的议论。
铁蛋我认识,他总拖着鼻涕在村里傻笑乱跑。
妞妞也见过几次,梳着羊角辫,眼睛很大很亮。
他们……都没了?
淹死在那片爬满蛇的江水里?
被对岸那些站着的人影……抓走了?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那个硬硬的三角护身符。
它还在,那股草药和腥气的混合味道还在。
可是,铁蛋和妞妞呢?
他们有没有戴护身符?
神婆不是说……戴着就没事了吗?
为什么他们还是被“抓”走了?
那些站在对岸的“人”,它们到底有多少?
它们还要抓多少个才够?
恐惧并没有随着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