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单调的滴答声。
一滴,又一滴,在无尽的死寂中显得无比惊悚。
他身体的重量终于压倒了双腿的支撑,魁梧的身体如同被割断缆绳的沉船,沉重地、无可挽回地向下倒去。
膝盖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最后的鼓点,沉闷而绝望。
店铺深处那厚重的天鹅绒门帘微微动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气流掀开了一条缝隙,又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是一种冷酷观察后的无声退场。
我坐在柜台后面,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固定在椅子里的人偶。
指尖搭在那个始终没有离开台面的小巧黄铜喇叭上,冰凉。
店里无数的玻璃囚徒们在无声地闪烁着。
时间流逝得异常粘稠。
科尔曼的呼吸声变成了持续的、痛苦的呻吟,每一次吸气都夹杂着喉咙被血沫堵塞的咕噜声。
他巨大的身影倒在距离橡木柜咫尺之遥的地方,像一座突然崩塌的山丘。
他试图再次撑起身体,但那腰侧的伤口显然极为致命,每一次尝试都带来剧烈的抽搐和更为沉重的喘息。
鲜血继续流淌,在身下蜿蜒开,缓慢地渗入木地板的缝隙,散发出的腥甜和铁锈气息越来越浓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个心跳。
那双被血丝和绝望浸透的眼睛里,那属于掠夺者的疯狂火焰终于被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某种深渊般彻底的无助所取代,只剩下残余的火星在灰烬上闪烁。
他不再尝试冲向柜子,只是死死盯着我的方向,眼神空洞而锐利。
“她……”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破碎不堪,气息短促带着血沫的湿气,“……她说什么?
玛莎……她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点愤怒,只剩下溺水者最后对一根稻草的、纯粹的、卑微到极致的渴求。
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每吐出一个字都艰难无比,仿佛用碎玻璃摩擦着喉咙,每一次气流的通过都带出血腥味和疼痛的痉挛。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核心的问题,如同刺穿鼓胀脓包的那根针尖。
我放在柜台上、搭着那小巧黄铜喇叭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寂静中,只有他粗重而断续的呼吸声和血滴落的滴答声。
我微微垂着眼帘,视线似乎落在柜台的木质纹理上,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