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到晓阳尖锐的哭声,惊得猛地坐起,心脏狂跳,冲到婴儿房门口,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安静,只有婆婆熟睡的鼾声。
幻听。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睡衣,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头发油腻地贴在额角,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产后脱落的头发纠缠在梳子上、地板上、枕头上,像无声的控诉。
我变得异常敏感。
婆婆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寻常的问话(“奶水够吗?”
),都能让我瞬间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或者躲进洗手间无声地崩溃流泪。
陈默偶尔试图亲近,他的手刚碰到我的皮肤,我就会像被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身体的亲密接触,连同我拥抱自己孩子的渴望,一起被死死地锁住了,生了锈。
日子像被拖进了粘稠的沥青里,沉重而缓慢地向前爬行。
晓阳一天天长大,会笑了,会咿咿呀呀地发出更多的声音,小胳膊小腿也更有力了。
然而,这一切的成长,都仿佛与我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婆婆成了他世界的中心。
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他的笑容更多地为她绽放,他的小手也习惯性地伸向她。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
夕阳的余晖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晓阳刚洗完澡,穿着婆婆特意买的小老虎连体衣,浑身散发着婴儿特有的奶香和爽身粉的味道。
他坐在客厅中央厚厚的地毯上,面前堆着婆婆买的彩色积木。
我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贪婪地看着他。
他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小嘴巴咂巴着,发出“噗噗”的声音。
那小小的、专注的侧脸,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我几乎干涸的心。
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攫住了我——抱抱他!
抱抱我的儿子!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慢慢朝他挪过去。
心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手心瞬间沁满了冷汗。
近了,更近了。
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看到他粉嫩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让我魂牵梦萦的、混合了奶香和阳光的独特气息。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麻。
<“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