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是纸糊的。
惨白的底子上,两团圆圆的胭脂红得诡异,如同两滴将干未干的血。
二狗子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上天灵盖,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架,咯咯作响。
他认得那身嫁衣的样式,老辈人说过,那是给死人穿的,是阴亲的嫁衣!
他猛地想起村里流传的那个模糊又恐怖的传闻——十年前,李家的闺女柳莺……“小郎君……”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飘飘忽忽,钻进耳朵里。
那声音干涩、滞重,像生了厚厚绿锈的铜铃在风里艰难地碰撞,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我的簪子……掉进井里了……”二狗子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那声音,就来自那个纸糊的“新娘”!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死死锁住那个大红的身影,每一根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着寒气。
“能……能帮我……捞上来吗?”
纸新娘依旧低着头,声音幽幽地飘荡在死寂的废墟里,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祈求,“那簪子……是金子的……很值钱……” 那“值钱”两个字,她说得格外缓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粘腻感,像冰冷的蛇爬过皮肤。
3 井底惊魂二狗子喉咙发紧,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像被那诡异的声音蛊惑了,又像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神,双脚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朝着那口散发着苔藓腥气和更深沉腐朽气息的枯井挪去。
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腐草上,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噗噗”声。
他离那大红的身影越来越近,近得能看清嫁衣上金线细微的磨损,近得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陈年纸灰和廉价胭脂的甜腻气味。
他机械地弯下腰,双手撑住湿滑冰冷的井沿,冰凉的触感让他激灵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目光投向井口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井壁内壁同样覆盖着厚厚的、湿漉漉的苔藓,像某种生物黏腻的内脏。
井水早已干涸,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屏住呼吸,努力睁大眼睛,徒劳地想在浓稠的黑暗里分辨出一点金色的闪光。
就在他探出小半个身子,全神贯注于井下那片虚无的瞬间——“找到了。”
那声音不再是幽怨的祈求,而是变成了一种尖利、短促、带着金属刮擦般刺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