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细弱得像蚊蚋,带着被碾碎的沙哑。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沈聿终于转过身。
光线勾勒出他深邃俊朗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绷紧如刀削。
只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看过来时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漠然,一丝微不可察的厌倦,仿佛在打量一件早已失去价值的旧家具。
“为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赤裸裸的嘲弄,“林晚,别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他向前踱了一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声响,最终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投下一片阴影。
“你该清楚,沈太太的位置,需要更有价值的人来坐。
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旧的家居服,“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他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扎进记忆最混乱、最疼痛的那片区域。
一年前的雨夜,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尖啸,铺天盖地的黑暗……然后是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醒来时撕裂般的头痛,和大脑里一片茫然的空白。
父母在那场“意外”车祸中当场身亡。
而他,沈聿,我的丈夫,成了我醒来后唯一认识的人,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庞大父母家业的临时接管者。
医生说我“幸运”地只失去了部分记忆。
幸运?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那里曾经有一枚象征婚姻的戒指,在车祸后“不小心”遗失了。
现在,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戒痕。
指尖下意识地抚过那片皮肤,冰凉一片。
心底某个角落,却像被投入岩浆的寒冰,无声地沸腾、炸裂,涌动着尖锐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
那恨意被一层更厚的、名为“失忆”的冰壳死死封冻着,一丝都不能泄露。
“价值?”
我抬起头,声音依旧虚弱,眼神空洞,努力模仿着过去一年里那个茫然而依赖他的林晚,“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有你了,沈聿……”泪水适时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这泪水是真实的,为那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为枉死的双亲,也为此刻必须上演的、令人作呕的柔弱。
沈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