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
胤禛僵坐在龙椅里,最初的惊骇和震怒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与……一种奇异的、被牵引的专注。
他忘了开口,忘了阻止,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在御案前挥毫泼墨、仿佛执掌乾坤的身影。
寂静的殿宇内,只闻朱砂落纸的细微沙沙声,以及两人交错的、并不平稳的呼吸。
<---更漏滴答,长夜在朱砂与墨香中悄然流逝。
养心殿的灯火彻夜未熄。
自那惊心动魄的初夜之后,这方帝王理政的禁地,在更深人静之时,便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起初,胤禛的戒备如同冰封的河面,坚硬而寒冷。
他端坐龙椅,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着御案另一侧那个挥毫泼墨的“皇后”。
每一个朱批落下,他都凝神细看,试图从中找出僭越的端倪,或是妇人干政的私心。
然而,没有。
那些朱批,字字如刀,句句似斧,劈开的是积弊的沉疴,指向的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之道。
河工、漕运、边饷、吏治……那些困扰朝堂多年、让无数能臣绞尽脑汁的顽疾,在她笔下,似乎总能被撕开层层伪装,直抵那最核心、也最疼痛的病灶。
她批阅的,并非仅仅是条陈对策,更像是为这架庞大而锈蚀的帝国机器,强行注入一股沛然莫御的活力。
“看什么看?
老孙脸上又没开花!”
皇后(悟空)头也不抬,笔走如飞,批完一本奏折,“啪”地一声合上,精准地扔进旁边“已阅”的紫檀木匣里,动作干脆利落得像个老兵在归置兵刃。
“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收拾那群光吃饭不干活的蠹虫!”
胤禛被她噎得一时语塞。
冰封的戒备,在她这种近乎粗暴的坦荡和匪夷所思的效能面前,开始悄然融化。
不知从第几夜起,他不再只是沉默地审视。
当一份关于西北军镇粮饷被层层盘剥的密折送到案头时,胤禛的眉头拧成了死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桌面。
“哼,雁过拔毛,层层扒皮!”
皇后(悟空)扫了一眼,冷哼一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随手将那份密折推到胤禛面前,朱笔的末端在奏折某处一点,那里记录着几笔看似平常的粮秣转运损耗。
“瞧这儿,损耗?
放屁!
定是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