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准其带走数名贴身旧仆。
迁离紫禁城的那天,天空是久违的澄澈瓦蓝。
厚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个埋葬了无数青春和生命的牢笼。
我坐在一辆特制的、铺着厚厚软垫的轮椅上,膝盖上盖着柔软的锦被——那是几年前一次“意外”的宫道湿滑事故留下的纪念,粉碎性骨折让我彻底告别了奔跑。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停在宫门外。
车帘被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掀开。
齐妃——如今已是李太妃,穿着一身素雅沉稳的靛蓝色常服,脸上未施脂粉,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澈和平静。
她没有看那象征着囚笼终结的宫门,目光径直落在我身上。
然后,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我的轮椅后面,双手握住了轮椅的推柄。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珍重的温柔。
“走了,翠果。”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轮椅在平坦的宫道上发出轻微的轱辘声,朝着宫外那片自由的天地缓缓移动。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下来,带着初春的暖意。
风吹过,带来宫墙外青草和新叶的清新气息。
马车旁,她停下脚步。
没有看周围垂手侍立的宫人,她微微俯下身,靠近我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安息香气。
“林铮……”她低低地唤了一声,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重量,“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
林铮……这个被深深埋藏、连我自己都几乎要遗忘在岁月里的名字……她没有在意我的僵硬,温热柔软的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坚定,轻轻地、珍重地印在了我的脸颊上。
那触感清晰得如同烙印。
“本宫分得清,”她直起身,推着轮椅继续向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在明媚的春光里,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安宁和释然,“你是林铮,也是我的翠果。”
轮椅的轱辘声在空旷的宫道上规律地响着,碾过沉重的过往,驶向宫墙外那片辽阔的、属于新生和自由的天空。
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我们,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