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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需知,萧大郎当日沙场浴血,身受重伤,被敌掳去,后侥幸逃脱,却因头颅重创,记忆尽失。
浑浑噩噩,只凭一丝本能流落市井。
他经营布行,“阿诚”之名,亦是他人所起,取其存身之业,诚信为本。
他身在此小县,全然不识那府邸高堂、功名富贵,更不知眼前煞气腾腾、追寻妇人而至的英武汉子,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
亦不知所护之妇,实乃其明媒正娶的妻子沈娇!
更不知其腹中血脉,竟是与亲弟在灵牌前的孽债结晶!
萧铎目光在沈娇那隆起的腹部与兄长憔悴的面容间逡巡,只觉天旋地转。
灵堂前的愤恨兼祧、老夫人通令开枝之语、乃至与娇娘日夜相对互生出的情意…直如万蛇噬心!
他寻妻数月,终见红颜,却造物弄人,肝肠寸断...再看沈娇,面如金纸,手捂腹部摇摇欲坠,眼中惊骇绝望更甚于萧铎。
她一生清白付此二人,亡夫未亡,小叔非叔!
腹中孩儿名分何定?
心底萌生的情愫又如何对得住“亡夫”!
至于阿诚,更是茫然失措。
他护着眼前身怀六甲、相依为命女子,乃为恩义为责任,何曾想过内中竟有此塌天之秘?
三人伫立布行之内,空气凝固如铁。
门外喧嚣依旧,却已难入分毫。
前尘孽海翻腾巨浪,拍碎了所有算计、隐忍、悲愤与孤勇。
真相大白,却惨烈尤甚!
昔日灵堂牌位成空,缝补旧衣已成笑谈!
那老夫人闻此消息,不知是惊是喜?
当痛悔当日兼祧之计,还是庆幸长子生还?
沈娇腹中胎儿,是萧家延脉之功,抑或祸乱宗法、玷污门楣之铁证?
严霜婚事已毁,萧铎违抗圣令!
诸多纠葛,直如一团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正是:孽海风涛岂易平?
血浓于水更伤情。
灵堂未冷新霜重,故影重归旧恨生。
一纸兼祧成笑柄,三春啼血堕冤翎。
此身已陷千重网,再向人间何处行?
此书至此终章。
诸君欲知后事如何?
惜人生无常,笔墨已尽,且留与看官诸公,自度之...只叹一声:天道循环终有报,莫将人算强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