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妞妞的哭声才渐渐小了,抽噎着靠在妈妈怀里。
祁棋开始拼命地找活干。
她起得比在李家时更早,天不亮就背着妞妞去地里帮人拔草、间苗,中午赶回来给一家子做饭,伺候疯疯癫癫的娘和行动不便的爹,下午再去镇上找零活。
她给人刷过碗,洗过堆积如山的油腻盘子,手被碱水泡得发白溃烂;她扛过比自己还重的麻袋,压得腰都直不起来;她甚至去建筑工地筛过沙子,尘土飞扬,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像从灰堆里捞出来的。
妞妞就放在工地旁阴凉点的地上,用一块破布垫着,旁边放着她心爱的拨浪鼓。
赚来的每一分钱,她都小心翼翼地攒着,藏在墙缝里一块松动的砖头后面。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攒钱,打官司,把妞妞要回来!
妞妞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念想,是这片无边苦海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夜里,妞妞睡着了,小小的身体蜷在她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
祁棋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一遍遍数着那些皱巴巴的毛票,心里盘算着,快了,就快够了,等钱再攒多一点,就去找镇上懂法的张文书写状子……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苦命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毫无征兆地击倒了本就瘦弱的妞妞。
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浑身滚烫,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祁棋抱着像个火炭似的女儿,魂飞魄散。
她翻遍了墙缝,把那些她视若珍宝、一分一厘攒起来的毛票全掏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抱着妞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上卫生所跑。
夜路漆黑,她摔了好几跤,膝盖磕破了,血渗出来,可她感觉不到疼,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快!
再快点!
卫生所的值班医生是个年轻姑娘,看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又看了看祁棋手里那卷被汗水浸得湿透的零钱,眉头皱得死紧:“急性肺炎!
这点钱哪够?
住院押金都不够!
赶紧想办法!”
祁棋扑通一声跪下了,眼泪决堤而出:“医生!
求求你!
先救救孩子!
钱…钱我一定想办法!
我…我去借!
我去卖血!
求求你!”
她语无伦次,只知道不停地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医生被她吓住了,赶紧扶她:“哎,你别这样!
孩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