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家破户出来的,手脚勤快点!
别把你们家那套懒筋带进来!”
她指派活计又快又急,像在使唤不要钱的牲口。
祁棋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蹑手蹑脚生怕吵醒还在酣睡的李强。
生火、熬粥、喂鸡、打扫偌大的院子,然后伺候公婆洗漱吃早饭。
李强睡到日上三竿才趿拉着拖鞋出来,对桌上摆好的饭菜挑三拣四,咸了淡了热了凉了,总能找出点由头。
祁棋默默地听着,低着头,把委屈和着饭菜一起咽下去。
她不敢顶嘴,也习惯了沉默。
李强喜欢打牌,常常呼朋引伴,在堂屋里吆五喝六,乌烟瘴气。
祁棋就得一趟趟地烧水、泡茶、端瓜子点心。
那些牌友看她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像黏腻的虫子爬过皮肤。
有一次,一个喝得半醉的男人伸手想摸她的脸,祁棋吓得猛地后退,撞翻了凳子。
李强正输钱,火气蹭地上来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往里屋拖:“妈的!
扫把星!
给老子丢人现眼!”
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祁棋的哭求和辩解被淹没在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外面嘈杂的麻将声里。
只有妞妞出生的时候,祁棋灰暗的日子才短暂地透进一点光。
看着襁褓里那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生命,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暖流几乎将她淹没。
她抱着妞妞,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地喂奶,笨拙地换尿布,整夜整夜地守着,困极了就趴在床边打个盹。
妞妞每一次无意识的咧嘴,每一次挥舞小拳头,都能让祁棋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妞妞周岁那天,祁棋翻遍了家里角角落落,也凑不出钱买件像样的礼物。
看着女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货架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玩具,祁棋心里像刀剜一样疼。
她咬了咬牙,走到镇上唯一一家理发店,把自己留了好多年、虽然枯黄但勉强还算浓密的长发剪了下来,换回了一把崭新的、画着胖娃娃的拨浪鼓。
木柄光滑,鼓面鲜亮,摇起来“咚咚咚”地响,清脆又热闹。
妞妞果然喜欢,小手抓着鼓柄,咿咿呀呀地摇晃,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地笑。
祁棋抱着女儿,看着她玩拨浪鼓的样子,觉得卖掉头发换来的这份短暂的快乐,值了。
她偷偷把拨浪鼓用一块干净的旧布包好,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