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今天是妞妞生日…”祁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她慌乱地想把手里的蛋糕举高一点,想证明自己不是空手来的,不是来“烦人”的。
就在这时,屋里隐约传来一阵欢快的、属于孩子的歌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调子跑得厉害,带着奶声奶气的含糊,但每一个音符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祁棋的心尖上。
是妞妞在唱吗?
还是电视里的声音?
她分不清了。
那歌声混着李强刻毒的咒骂,混着冰冷的雨水,在她脑子里疯狂搅动。
“听见没?
妞妞过得好着呢!
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
滚!”
李强又吼了一句,作势要关门。
“砰!”
怀里那个小小的、沾满雨水的蛋糕盒,终于从她僵硬麻木的手指间滑脱,重重地摔在湿漉漉的地上。
薄薄的塑料盖摔裂开来,里面精心呵护的奶油蛋糕瞬间糊成了一团黏腻的、粉白相间的泥泞,溅在祁棋沾满泥水的裤腿上,也溅在李强家门前的台阶上,像一团被彻底践踏的、污浊的梦。
祁棋呆呆地站着,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她惨白的脸。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那个装着农药的、墨绿色的玻璃瓶子,不知怎么就从她破了洞的旧外套口袋里滚了出来,骨碌碌地停在脚边那摊摔烂的蛋糕旁。
瓶子里浑浊的液体晃动着,像一个沉默的邀请。
屋里的生日歌还在断断续续地飘着,童稚天真,无忧无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快乐…”祁棋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冰冷的手指,精准地握住了那个滑腻的玻璃瓶身。
雨水顺着瓶身流到她手上,刺骨的凉。
2祁棋第一次见到李强,是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底下。
那天太阳毒得很,把土路晒得发白,踩上去烫脚。
媒婆王婶那张涂得红艳艳的嘴上下翻飞,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祁棋脸上:“闺女,你爹那腿…可拖不得啦!
老李家那儿子,虽说脾气冲点儿,可家里殷实啊!
砖瓦房!
大院子!
还有台拖拉机呢!
你过了门,手指缝里漏点儿,就够你爹瞧病的!
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亲事!”
祁棋低着头,盯着自己磨破边的旧布鞋尖,鞋面上还沾着早上喂猪时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