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清妤大齐的其他类型小说《皇上别急,侯夫人她重生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凌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母亲,您醒了,太好了!”姜清妤艰难的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可耳边那一声稚嫩的‘母亲’,让她浑身一僵,瞬间清醒。缓缓侧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正立于眼前,眸中尽是关切和欣喜。姜清妤一阵恍惚,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分明是她还年轻时的一幕,这个养在她名下,却跟她毫无血缘的孩子就是一次次用这样的关切和孺慕让她将其视如己出,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可结果呢?他功成名就,翻脸不认人,卸磨杀驴。带着他的亲生父母夺走她所有。讽刺的是,他的生父不是别人,正是她那突发重疾,让她义无反顾带着巨额嫁妆过去冲喜不成,早已亡故的丈夫。而他们所图一直都是她的银子,她姜家的财富,她的爹娘兄弟,被他们一家三口设计害死,人人羡慕的巨富姜家,一夜之间消亡于世。他们拿...
《皇上别急,侯夫人她重生了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母亲,您醒了,太好了!”
姜清妤艰难的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
可耳边那一声稚嫩的‘母亲’,让她浑身一僵,瞬间清醒。
缓缓侧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正立于眼前,眸中尽是关切和欣喜。
姜清妤一阵恍惚,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分明是她还年轻时的一幕,这个养在她名下,却跟她毫无血缘的孩子就是一次次用这样的关切和孺慕让她将其视如己出,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
可结果呢?
他功成名就,翻脸不认人,卸磨杀驴。
带着他的亲生父母夺走她所有。
讽刺的是,他的生父不是别人,正是她那突发重疾,让她义无反顾带着巨额嫁妆过去冲喜不成,早已亡故的丈夫。
而他们所图一直都是她的银子,她姜家的财富,她的爹娘兄弟,被他们一家三口设计害死,人人羡慕的巨富姜家,一夜之间消亡于世。
他们拿着她姜家的银子进献皇帝,充盈国库,成了大齐最大的功臣,加官晋爵,风光至极。
她则是在亲眼见证了他们的风光之后,被他亲手灌下毒酒,垂死挣扎间听着他那字字愤慨,句句厌恶。
“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也配当我母亲!”
“我本就是身份尊贵的侯门世子,却因你有几个臭钱硬生生的被逼与亲生父母分离,成为了一个所谓的养子!”
“你可知我每每叫你母亲的时候,你脸上的笑,让我有多厌恶和恶心,今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你早该死的!”
“不妨告诉你,当初我爹重病也不过是为了诱你上钩,你竟还真傻子一般冲喜,假死罢了,不过也要感谢你的蠢,我们才能有现在的荣华富贵。”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她丈夫的男人满目凉薄。
全然忘了成亲前他是如何甜言蜜语的哄她。
只不过一个对视,男人就嫌恶的皱眉,“抬举了你这么多年,你该知足。”
“留着你,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姜家人死绝,只有你的痛苦才能缓解我们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
她双眸充血,眸光一寸寸扫过他们,心中只余滔天恨意,“你们,不得好死!若有来世,我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现在,她竟真的有了来世!
重生到了嫁进定义侯府的第三年,过去那几年,她尽心尽力为侯府操持,凭一己之力撑起了风雨飘摇的侯府,让她们重新过上了富贵生活。
而那个对她无比厌恶,还亲手给她灌下毒药的‘好儿子’,此时才不过是个五岁孩童。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是最合适报仇的时候。
真好!
“母亲!”
见她久久不语,五岁的郑昭眼中关切更甚,“您别吓孩儿,孩儿只要您好好的。”
姜清妤眸光淡淡扫了他一眼,心中一阵冷笑。
若非他自己曾亲口承认,从见到她第一眼就十分厌恶,她都要被他眼下的关心再次迷惑了。
小小年纪,竟已有这般城府。
那一声母亲,听得她作呕。
事实上,她也的确没忍住直接就吐了出来,若非海棠眼疾手快,此时她怕是已经吐了满床。
屋内泛起了阵阵酸臭,海棠和两个丫鬟急忙伺候着收拾,将那个小人儿忽视了个彻底。
唯有姜清妤看到他面露嫌弃,眼中迅速划过一抹阴狠。
瞧瞧,前世她当真是眼盲心瞎得可怕,连一个五岁孩童都看不透。
姜清妤敛了神情,“瞧你昨夜怕是都没睡好,我派人去向夫子告假,你且先去好好休息。”
以往她知道他懒散,所以从不让他告一天假,日日亲自盯着他学习,倾尽所能才将他培养成人上人。
都重生了,她自然不会再为他多费一点心思。
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小神童,还能神到几时。
听着这话,郑昭一愣,再仔细瞧着姜清妤不似在说笑,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狂喜,可一想到方才她吐了......又觉得恐慌。
他娘亲最近也是这般,时不时便会吐,爹爹和祖母说那是因为娘亲要给他生弟弟了。
难道说,贱女人也是要生孩子了吗!!!
娘亲说过,他们一家人的生活都捏在这个贱女人的手上,他得要好生讨好她才行,若她真生了自己的孩子,那往后......他必定不可能再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这怎么可以!
整个侯府都是他的,他的东西绝对不能被分走一点。
谁都不可以!
“孩儿不用休息,母亲最喜孩儿好好用功了,眼下您病着,孩儿不能再让母亲担心,否则孩儿就太不孝了。”
听听,多懂事的孩子。
姜清妤着实不想再与他多说,只是神情恹恹的摆了摆手,“你还是个孩子,我病这几日你要去学堂,又要来探望我,眼底都累出了乌青,告假一日不碍事。”
本就病着,面对的又是个孩子,此番态度也不会引起怀疑。
郑昭的确是个聪慧的孩子,好生约束定能成大器,前世便是如此。
要让这种孩子走歪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本就在外过了两年,亲生母亲对他万般纵容,养成了他懒惰肆意的性格。
来定义侯府后,老夫人和夫人又宠爱得紧,不压着就会成纨绔。
重生一世,她怎么可能再对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付出真心。
养废了,他那亲生父母又还能藏多久?
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心中有算计,却依旧抵不住肆意妄为的诱惑,认认真真看了姜清妤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真心要帮自己告假,而非给他的考验,郑昭这才应下。
“那母亲您好好休息,孩儿晚些再来看您。”
房门一关,姜清妤脸色便冷了个彻底。
“海棠,将我请来的那些夫子全都遣散了,多给些补偿。”
“少夫人,这是为何?”
海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清妤,以往少爷只要不是下不来床,夫人从不会给他告假,就连这次生病也是因为少爷不愿学武,夫人跟着在雨中淋了半日......
今日怎么又是告假又是遣散夫子的?
姜清妤却没多说,只道,“往后你就会知道的。”
从姜清妤的幽香苑一出来,郑昭就欢天喜地的去了侯夫人的锦绣堂,人还未到,那藏不住的喜悦之声便已先传入侯夫人刘氏的耳中。
“祖母,祖母,昭儿来看您了。”
刘氏闻声忙起身往外,郑昭的小身子一下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她稀罕的抱着亲了又亲,“乖孙儿,你今儿怎么有空来祖母这里?”
郑昭从她怀中抬起头,得意洋洋的看着她,“她今日给我告假,孙儿赶紧看您来了,祖母,咱们今日出城可好?昭儿许久未曾出城看爹娘了。”
“我的小祖宗,这话在外头可不兴说。”
一声爹娘,吓得连忙就捂住了他的小嘴巴,“昭儿乖,往后在府上可千万不可再说这些了。”
虽然她院子里的人都忠心耿耿,可万一被人给传了出去,引起那女人的怀疑就会出大麻烦了。
在没有拿到那个女人的嫁妆之前,绝对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被捂着嘴巴的郑昭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只能抬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刘氏哪里受得了他这个眼神,连忙就松开了捂住他小嘴的手,“是奶奶吓到昭儿了,是奶奶不好,奶奶这就带你出城玩儿。”
郑昭的确想出城,可刘氏刚刚下意识的动作让他觉得无比的委屈,同时又对姜清妤生出巨大的厌恶,那是他亲亲的爹娘,就因为那个女人,他连提都不能提,凭什么!
明明他爹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而他将会是侯府以后的主子,凭什么要看那个女人的脸色过日子!
“祖母,昭儿不想让她当昭儿的母亲了,她一个商户女,身份那般低贱了,往后昭儿都会被人笑话,在同窗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的。”
夫子都夸他聪慧,一点就通,相信再过不久他就能进数一数二的书院,那里面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子弟?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生遭到嘲笑,他好几次念书都念不进去了。
刘氏一听这话,又心疼坏了。
她何尝不是跟孙子一样,厌恶姜清妤到了极点,每回去参加那些夫人举办的宴会,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儿媳妇不是官家出身。
连带着她都跟着被瞧不起,若不是自己每次小心迎合,只怕她们聚会都不带着她了。
这几年,侯府已经好起来了,她们也是时候谋划下一步了!
“秋嬷嬷,你亲自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出来,再去知会老夫人一声,今儿个我带昭儿出城。”
“是,夫人。”
轻车简从,带的都是最信任的人。
出了侯府,刘氏又吩咐秋嬷嬷去买了好些个东西,马车这才继续往城外走去。
她们一走,沈清妤这边就得了消息,海棠听到五百两就气愤不已。
“少夫人,光是夫人这个月都从账上支了一千两现银了,这还不算其他的花销,就是再大的家底也经不起她们这样折腾啊!”
沈清妤却没说什么,只是回忆着前世的种种。
侯府现在是上有皇上的垂怜,下有奢靡的生活。
可外人却不知,这些都只是假象。
皇上垂怜是不假,毕竟老侯爷有从龙之功,世子又早逝,整个侯府就只剩下老弱妇孺,皇上偶尔关切一番,不会引起任何动荡和猜测,却又能得个仁厚的好名声。
何乐而不为?
至于这奢靡的生活......
呵......
全都是拿她的银子在填罢了!
侯府现在所有开销,皆是出自她的嫁妆,自成亲后,陪嫁的那几十上百间铺子的收益她没留下过一分,全部填进了侯府,供她们荣华富贵。
明明是花着她的银子,一个个却还鼻孔朝天的瞧不上她,自持清高尊贵。
当真是叫人恶心。
“海棠,你亲自去重新物色一批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们院子里的下人换掉。”
海棠一愣,却没有多问,点头应下。
海棠是她的陪嫁丫鬟,更何况前世海棠还是因为救自己而死,姜清妤自然是信任的。
“找人的时候切记要找有身手的,无需在意银子。”
这几年,虽然侯府下人对她沈清妤恭敬有加,但她很清楚,那都不过是看在她发工钱的份上,真要用他们的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
她要的是能在关键时候,真正护她的下人。
“再通知各铺子掌柜,往后每月无需再往侯府账房送银子了。”
城外的庄子哪比得上被她精心修缮过的侯府舒适,尤其是在没有了每个月的那些银子送去的时候,庄子里的人怕是就熬不住了吧。
海棠认真的一一记下,但内心已经掀起了一阵阵波澜,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
少夫......不,她家小姐好像终于想通了!这侯府的人根本就不配小姐对她们那般好!!!
海棠离开后,姜清妤不禁又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嫁进定义侯府后,侯府两位夫人一边享受着姜家给的陪嫁带来的富贵日子,一边一再的警告她不可与娘家过多来往。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侯府担心自己出身会引来别人的嘲笑,还觉得她们甚是为自己考虑,十分听话不与娘家接触。
可直到死前她才明白,她们是担心自己与娘家接触过多会暴露她们的阴谋,毕竟他爹富甲一方,是最为精明的生意人,
她们要切断一切可能暴露她们贪婪的可能,将她困于这一方后宅,成为她们源源不断的银库。
前世是她蠢,但这一次,她不光是要拿回自己花出去的每一分银子,还要叫她们身败名裂,遭世人唾弃!
翌日
姜清妤睡足了才唤了人进来伺候,刚开始梳妆便见一个丫鬟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少夫人,不好了,鹤舞堂那边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
姜清妤皱眉,前世这个时候,并没有这一出,“可知在闹什么?”
“奴婢不知,老夫人只请少夫人您快些过去。”
虽然跟她前世的经历有些偏差,姜清妤也不担心,反倒是好奇她们又在唱哪出,便也没有犹豫,梳妆完就去了鹤舞堂。
远远的,就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哭声。
下人几乎都被赶到了院子外面候着,夫人刘氏的陪嫁嬷嬷亲自守着院门。
姜清妤透过虚掩的院门看向院内,原本整齐有序的奇花异草半数打翻在地,看起来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一片狼藉。
不得不说,是下了狠手的,很真实。
但她对里面那两位实在是太过了解,今日这一出,定然又是唱给她看的。
“少夫人,夫人她,她太可怜了,您可得帮帮她......”一见到姜清妤,秋嬷嬷红着一双眼就迎了上来。
帮她?
姜清妤心中冷笑,帮着她坑自己吗?
不过这戏台子都搭起来了,她这个指定看客也不好不捧场。
一进鹤舞堂,姜清妤就看到刘氏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地,哭得伤心欲绝。
“母亲,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侯爷早逝,好不容易盼着儿子成人,谁成想他又撒手人寰,有幸得清妤这样一个好儿媳,这日子才刚有了盼头,您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往我心里捅刀子!我还不如去死......”
郑老夫人端坐主位疾言厉色,“哼!你少拿死不死来威胁我,若非当年你容不得人,我们侯府又怎会如现在这般,莫非你是侯府断后不成!”
姜清妤的脚步一顿,明白了今日这一场戏的真正目的。
有人找来定义侯府,声称自己是侯爷血脉。
郑老太太欣喜若狂,全然不顾侯夫人脸面将其迎回侯府。
世人皆知定义侯府已后继无人,眼下再现侯爷血脉,这般行事无可厚非。
殊不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庶子,而是侯府正二八经的嫡子!
也就是她那本该病死的夫君,哄她带着嫁妆嫁进侯府支撑侯府,而后假死脱身,待侯府渡过难关后又以庶子身份进府,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家团聚。
谋得她的嫁妆与姜家家产后又杜撰出了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正的侯府嫡子。
只是前世,这应该是发生在一年后的事......
眼下这般进程,莫非是要再生出什么变故?
姜清妤不由得想起了昨日自己再见到郑昭忍不住作呕的事。
那郑昭莫不是以为她......有了身孕?
若是别的小孩儿,怕是想不到这么多,可郑昭不同,跟着她们这一出戏一起发生的便是郑昭的亲娘再次有孕,她记得前世那个女人进府后,孕吐十分严重,怕是郑昭在城外庄子上就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再看到她也吐,怕是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她也有了身孕。
可她是个寡妇,一旦有了身孕,就证明她不守妇道......
如若是因为这样,致使她们提前要将那对渣男贱女接回来,那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省得她还要想法子刺激她们提前行动。
前世面对这种情况她是怎么做来着?
哦,对了。
作为刘氏的儿媳,她自然是坚定的站在了刘氏这边,反对郑老夫人接庶子回府,在她们处心积虑的谋划之下,她的反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换来了老夫人对她变本加厉的刁难。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只能花大把的银子搜罗好东西去讨好,才能叫老夫人舒坦些。
前世的她,守着自认为的本分,让人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
两人早就已经发现了姜清妤的到来,只是她进来之后,却是一言不发,根本就不是她们想要的反应。
刘氏都快哭不出来了,一声比一声弱,直至变成抽噎。
姜清妤顿觉清净了不少,这才出声。
“祖母,母亲这是怎么了?”
只是还不等老夫人开口,刘氏便哭着朝她扑了过来,“清妤,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呜呜呜......”
姜清妤不动声色的避开她,往老夫人那边走了近了些。
瞧这架势,既然今日横竖都要‘得罪’一个,那她自然选刘氏了。
比起老太太,刘氏段位当真不够看。
往后若刘氏借此来为难她,她只需要让人往老太太那边放点风声,老太太难保不会对刘氏心生不满,自古婆媳多仇怨,老太太这般强势的人,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儿媳对自己不敬。
“祖母,方才孙媳都听到了,您放心,孙媳会好好劝母亲的,侯府不能没有自己的血脉,孙媳明白您的苦心。母亲应是一时想岔了,您莫怪罪。”
刘氏哭声戛然而止。
郑老夫人也是诧异得连表情都几乎维持不住。
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几年姜清妤一门心思为侯府操劳,为郑昭谋划,完全将自己的一生与侯府捆绑在了一起。
她对郑昭处处严厉,为他聘请名师,为的就是让郑昭成为一个合格的侯府继承人。
成为她的仰仗。
一旦让侯爷‘庶子’进府,那就意味着郑昭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她该阻挠才是......
而她们婆媳也商量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届时不光是人光明正大的回来了,她们还都能从姜清妤的手上得到巨大的好处。
偏偏眼下的发展与她们期待的完全不符,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
刘氏呆楞了好半晌,一反应过来便是厉声指责,“姜清妤,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婆母!你怎可这般打我的脸!你叫昭儿往后又该如何自处!”
刘氏的反应老夫人还算满意,她们今日演这一出的目的就在姜清妤,只有她不对此事心生怨恨,她们后面的谋划才能顺利进行。
刘氏表现得越抗拒,姜清妤才不会怀疑什么。
虽然最终结果都是一样,但做戏嘛,就是得做全套才行。
昭儿算是她的逆鳞。
可是......姜清妤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叫老夫人都坐不住了。
只见姜清妤无奈一笑。
“说到底,昭儿他并非侯府血脉,若因为他让真正侯府血脉流落在外,清妤便成了侯府的罪人,他有幸在侯府长大已是他的福分,他若无法接受身份的转变,那只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不行!”
“不可!”
话音一落,两道急切的声音同时响起。
刘氏更是直接指着沈清妤开骂,“昭儿是我认下来的孙儿,那就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什么叫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的昭儿那是如假包换的侯府嫡孙,往后侯府一切都是他的,哪轮得上她一个商户女决定他的去留!
老夫人也是厉声呵斥,“昭儿既已过继到你名下,便永远都是我们侯府嫡长孙,你这般行事,莫不是想叫外人以为我们侯府是那背信弃义之辈!”
老夫人气得差点破功,商户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她便直接拍板,“此事无需再多说,侯爷血脉不可流落在外,我们侯府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过两日便将他们接回府,不用过分张扬,府上热闹热闹就行。”
老夫人其实更想大肆宣扬,可她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过分张扬,便也只能委屈自己的孙儿了。
“刘氏,此事交由你来办,拿出你正妻的气度,莫叫府里下人看了笑话去。”
“是,老夫人,儿媳明白。”刘氏装作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可那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他们一家马上就要真正的团聚了!
“他们?”
姜清妤适时出声,“可是那位姨娘还在?”
老夫人冷哼,“要那等下贱东西做何?是我那孙儿成了亲,有了夫人。”
“哦~原来如此。”
姜清妤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孙媳觉得,既然是侯府血脉回归,还是得隆重些为好,最好是趁着这个机会,叫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侯府不是后继无人!再说了,那位公子毕竟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苦,万一这心中有怨,也能弥补一二。”
不得不说,姜清妤的这话真真就是说到了两人的心坎上。
庶子身份虽然是她们瞎编了,可这几年在庄子上的确吃了苦,东西置办得再齐全,银子给得再多,比起侯府的生活却还是差远了的。
可老夫人担心太隆重会出岔子,刘氏这会儿扮演的又是不待见庶子的人,自然就都没有提起这一茬儿。
没成想,姜清妤竟然会主动说起这些。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老夫人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才道,“我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清妤你考虑得比我周全,你能这样想就证明你是个好的,等人接回来,往后定不会忘了你的这一番情谊。”
“你婆母心胸不如你,这件事还要辛苦你去操持了。”
姜清妤并未拒绝,“祖母您放心,我定叫二公子他们风风光光回府。”
过去几年,姜清妤尽心尽力的在为侯府操持老夫人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听她这样说也不疑有他。
“清妤最懂事,你放心,我们侯府不会忘记你的。”
姜清妤淡淡一笑,“祖母言重了,我自当为侯府,尽心尽力!那孙媳就先回去计划操办了。”
看着沈清妤的背影渐行渐远,刘氏冷嗤,“放眼望去,京城哪家贵女会蠢笨至此,若非看她姜家银子多,就凭她,也配进我们侯府!”
“的确是不配。”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减,却已然带上算计,“你找两个信得过的,时时盯着她,若她肚子里真有了野种,就趁着这次机会把人给解决了!”
回到幽香院,海棠还没回来,姜清妤让人将账房找了过来,她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算算定义侯府这几年到底花了她多少银子。
账房是她出嫁前一直帮她打理铺子账目的人,跟海棠一样是她的心腹。
一开始那两个夫人对此都有意见,但随着她们不论何时都能畅通无阻的在账房支取银子,也就都没有去计较到底是谁的人了。
这怕是她前世做过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
相互之间熟悉,办事自然就更方便,借着盘账的机会,姜清妤把自己的事交代了下去。
“你只有三日的时间,我需要你将每一笔都整理出来,且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是!”
账房领命下去不久,海棠就回来了。
“少夫人,您要的栗子糕买回来了。”
人还没进屋子,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姜清妤撑着下巴,露出一抹淡淡笑来,这丫头的机灵劲儿一如既往。
进了屋,海棠做细做全套,仔细的帮姜清将栗子糕摆好,又倒上淡茶,一切看起来再是寻常不过。
“小姐,咱们院儿里多了几个生面孔。”
趁着低头服侍姜清妤的时候,海棠把自己的发现说给姜清妤听。
姜清妤没有说什么,目光却落在了栗子糕上,伸出纤纤玉指,捻了一块在手上,有些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神情甚是满足。
完全看不出她强忍着的那股恶心。
她不喜栗子糕,重生依旧如此。
前世她虽不曾孕育过自己的孩子,却也知道有孕之人的口味会产生很大的变化,既然她们有所怀疑,那她自然要叫她们看到想看的。
可实在是太不喜欢了,吃着吃着,姜清妤又吐了......
海棠好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外面的消息早就已经传了回去。
姜清妤舒坦了,也清净了。
“事情办好了?”
海棠虽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该怎么为小姐办事,立即点头压低了声音回话。
“回小姐,买到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我已经让那些个掌柜继续买了,晚些就会有消息。”
“只是身强力壮的婆子......怕是不够用了。”
今日在鹤舞堂的事一出,姜清妤知道她必须要有更周全的准备。
“黑水阁!”
“什,什么!小姐,您,您......”
一听到黑水阁这三个字,海棠顿时浑身就是一寒,别的不说,光是这三个字,就足以叫人头皮发麻。
黑水阁,是除了朝廷之外最大的黑暗势力,几乎能与朝廷分庭抗礼。
是整个大齐权贵都忌惮的存在。
相传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管是谁去跟黑水阁交易,都势必要脱上一层皮。
“小姐,黑......那个地方不能沾,您千万别冲动!”
姜清妤的眼神却是越发的坚定,前世她也是跟海棠一般,听到黑水阁三个字就忍不住浑身颤栗,可她是带着仇恨重生的,什么代价都不重要,她只要定义侯府的这些畜生死!
“去打听下,如何才能跟黑水阁搭上线,越快越好。”
若真能跟黑水阁搭上线,达成交易,得到黑水阁的助力,那她行事就会方便很多,需要顾忌的也会少许多。
海棠离开后,姜清妤又迅速的将自己手里的嫁妆和产业在脑中又盘算了一遍,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相信只要她能拿出来更多,黑水阁那边的成算就会越大。
银子没有了还能再赚,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定义侯府的人在她这里得到一文钱!
在各大掌柜的关系网交织下,海棠成功的搭上了黑水阁。
到了约定的时间,姜清妤使了些障眼法,成功避开定义侯府盯梢的人进入黑水阁,虽然这个地方名声在外,其实在寻常百姓眼中,不过就是一幢再正常不过的茶楼。
只不过寻常茶客进门后是由伙计引领着右转,需要与黑水阁做交易的则是被人带着左转。
表明身份后,姜清妤被人领着往里走,不多时便进入一个房间,按照他们的要求蒙上双眼,然后继续往里走。
双眼被蒙上,其他感官就会被放大,姜清妤在能清晰的感觉到路线的复杂,即便是她一直在聚精会神的试图在脑海中复刻路线,都无济于事。
随着轻微的‘咯吱’声响起,姜清妤再次被带入一个房间,被蒙上的双眼依稀能感觉到一些光亮。
下一瞬,丝带滑落,明亮的光线让姜清妤有些不适,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主子,人已带到。”
主子?
姜清妤呼吸停滞了一瞬,根据她让人打探到的消息,黑水阁的主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管接手的交易多大,想要见到这位主子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件事可以请得动他们的主子亲自出面。
缓缓睁开眼,她先不动声色的将眼前的环境观察了一遍。
一个偌大的房间,别分成了内外两室,由一扇极为精巧的屏风作为分界,外室空空荡荡,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透过屏风,内室的奢华却依稀可见。
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内室里,一男子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身形十分优越。
隔着屏风姜清妤看不清他的容貌,半透不透的屏风更是为奇增添了神秘之感,重生回来的姜清妤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捉摸不透且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这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下意识的便往前走了几步。
“呵~”
一声轻嗤自屏风后传来,似乎是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姜清妤的脚步顿住,却也没有要后退的意思,稳了稳心神,从容不迫的开口,“敢问阁下可是黑水阁阁主?”
屏风后的男子随意更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掌控一切的睥睨感,“少夫人认为这黑水阁还有几个主子?”
这一声少夫人姜清妤并不意外,黑水阁既然答应了与她的交易,自然是已然将她调查清楚了的。
她还是方才的那个想法,并不认为自己这件事足以引得黑水阁阁主亲自出面,也更不认为定义侯府少夫人这个身份能眼前这位高看一眼。
虽然她此刻已经处于被动之势,但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听闻阁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能得阁主亲自出面,着实令我惶恐,不知阁主可否为我解惑?”
她不过是想要在黑水阁雇几个人用用而已,他们要银子,那要多少她都会给,可若涉及其他,那这桩交易她便会叫停。
屏风后的男子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把玩着腰间玉佩的手微微一顿,带着探究的眸光透过屏风落在姜清妤身上。
“少夫人似乎与传言并不一样。”
姜清妤勾唇浅笑,“阁主都说是传言了,自然不可信,相信以阁主的英明神武,定是不会被传言所扰。”
男子也是轻笑了声,“不愧为生意人,果然巧舌如簧。”
照她这样说,自己若是信了传言又对她有所怀疑,便是蠢货一个了。
“来人,这单生意接了,一切按照少夫人要求安排。”
随着男人话落,房间门被人从外打开,先前领着姜清妤的那人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少夫人,请随我来。”
出了那道门,姜清妤才敢松开袖中紧紧攥着的双拳,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危险又强大,压迫感强到无边。
哪怕再多待一会儿,她怕是就想要逃了。
与虎谋皮!
她有些不太确定自己这一步走得到底如何了。
但眼下她似乎也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这次她没有再被蒙上双眼,走的也并不是先前来的那条路,很快就又被带到一个屋子,屋里桌椅齐全,茶水点心也早已备好。
“少夫人,这是契书,如果确认交易,签字按手印,当场结账。”
她的交易内容是雇佣至少十名黑水阁的女打手,时间为一个月,这些条款在契书里面都有写清楚,女打手在被雇佣期间,一切行动皆只听命于她。
这一点令她十分满意,但当她看到价钱的时候,饶是身价不菲的她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十名女打手,一个月,三万两!
不愧是黑水阁,当真就黑!
姜清妤走后,屋内的屏风便被人撤去,斜榻上的男子露出庐山真面目,一身玄色金丝锦袍,浑身上下透着矜贵非凡。
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一双内购外翘的桃花眼,使得他原本清冷淡漠中多了丝蛊惑,再配上那张好似染了朱砂的绯红薄唇,似那高岭之花,却又亦正亦邪。
纵使已经看过无数次,沐乾依旧还是会被自家主子的长相惊艳到,却又不敢多看一眼,行至主子身旁后便立即躬身请示,“主子,可要回宫?”
男子嗯了声,慢条斯理起身。
“看看那位少夫人都要做些什么,事无巨细禀报。”
今日他本只是例行前来巡视黑水阁,却不想在查看最近交易往来的时候看到了定义侯府,这个空有爵位却早已不成气候的地方,几乎已被遗忘,这些年各方消息中也不曾出现定义侯府的只字片语。
以至于他差点一下没想起来大齐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待他看清交易内容后,更是叫他来了兴趣。
黑水阁以往并非没有同后宅妇人做过生意,只是那些后宅夫人基本上都是干脆果断的处理掉自己的挡路人,可这位少夫人,却仅仅只是要求雇佣打手。
之所以叫人将她带到自己面前,起初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个传言中攀附权贵的商户女到底蠢到什么程度,拿着那么多的银子填定义侯府那个无底洞。
却不曾想竟引起了他更多的好奇。
离开的时候,在姜清妤的要求下,黑水阁的人将她送到了京城最豪华的酒楼--金樽阁。
金樽阁地处京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酒菜皆为上品,据说是宫廷御厨亲授手艺,是京城权贵富商争相捧场之地。
在这里,不论身份高低,只看你有没有足够的银子。
最基本不过的规则,但只要是京城的人都知道,一般小富之家,都只能在外面闻闻香气罢了。
便是那些根基不深的官家,偶尔在金樽阁定上一桌席面,都要炫耀上许久。
定义侯府的人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有姜清妤在前面顶着,上千两一桌的席面老夫人和刘氏这几年也吃了不下十次。
知道有人盯着她们,海棠早早的就已经在金樽阁里面等着姜清妤了,待人一出现,海棠赶紧的先将自家小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她好好的才放下了心来。
不过很快海棠的心又提了起来,“小姐,咱们真的要在这里定席面吗?您不是说再也不给侯府花一文钱了吗?”
“定,但不会是你家小姐我出银子。”
黑水阁那边敲定,姜清妤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两千八百八十八两一桌的席面,她直接就定了二十桌。
金樽阁的掌柜亲自把姜清妤送出门外,“少夫人您放心,席面一定准时送到侯府,多谢少夫人关照。”
“日子重要,要劳烦在掌柜的费心了。”
人都还没回府,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金樽阁三个字让她那松弛的眼皮都跟着颤了颤,浑浊的眼眸都亮了几分。
“确定了是在金樽阁定的席面?”
“回老夫人,我亲眼看着金樽阁的掌柜把少夫人送出来的,给了点银子买通了一个金樽阁的小伙计,说的确接到了后日的二十桌席面。”
“好!有了金樽阁的席面,我们侯府又要风光好一阵了,哼!还算她有点眼力见,知道怎么给侯府长脸!赶紧的把宾客名册拿来,我要亲自再定一定!”
她要把这京城里面有头有脸的那些个老夫人、当家主母全都请一遍!
毕竟这京城,也不是谁家办宴会都能在金樽阁一定就是二十桌席面的,到时候看看谁敢瞧不上她!
身旁一直跟着伺候的嬷嬷闻言也是满脸的得意,一副已经跟着长了脸的模样。
三日的时间并不长,老夫人忙着确认名单,吩咐人下请柬,刘氏则是一趟又一趟的带着郑昭往城外跑。
姜清妤不再过问郑昭的学业,不管是老夫人和刘氏都没有放在心上。
她们都知道最近这几日姜清妤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认亲宴上,根本就分不出心神来管其他。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姜清妤院子里的人每天都在变。
很快便到了正日子,定义侯府被装扮得富丽堂皇,各处张灯结彩,灯笼高挂,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看起来比三年前办喜事都要热闹数倍不止。
“不是说认个庶子回来吗?怎么搞得这般隆重?这定义侯府行事当真是没有一点章法。”
“要有章法,那就不是定义侯府了,就说那老侯爷去了后,她们哪里做过几件上的了台面的事?”
“还别说,还真想不到什么......”
宾客们三三两两的一道进门,时不时闲聊上几句,言辞间都是对定义侯府的鄙夷,可即便如此,她们依旧盛装出席。
说到底,定义侯府时不时还能得上皇上的几句关切,她们若是连这个脸都不赏,被有心人一运作,很有可能就变成了打皇上的脸。
试问在这京城,谁敢给自己找这种不痛快?
整个宴会厅富丽堂皇,各色鲜花装点,衣香鬓影,丝竹管弦声声入耳,金贵的瓜果茶点更是摆满了每个宾客面前的桌几。
一个个俏丽小丫鬟穿梭在人群中,力求给每位宾客最好的赴宴体验。
郑老夫人和刘氏站在人群中央满脸笑容的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就连下巴都渐渐的越抬越高了。
今天的宴会让她们十分满意,完美的达到了她们想要大出风头的目的。
尤其是看到那些夫人小姐们看她们的眼神,羡慕之中又带着一丝自以为不会被察觉到的嫉妒。
整个京城,除了几位王爷府上,能办出这样宴会的怕是再也找不出几家了。
“老夫人,这宴会当真是叫我们大开眼界,这个季节,光是寻这些鲜花都要费不少力气。”
“当真就是了,今儿这宴会当真是叫我们大开眼界了。”
“老夫人好福气,定义侯府往后定然会越来越好。”
一声声的恭维,听得老夫人喜笑颜开。
她的好孙儿今日名正言顺的回府,过两年再寻个差事,承袭爵位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承你们吉言,这孩子娶了亲回来的,往后还要你们多多照应呢。”
说话间,将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笑得娇羞的女子引到人前,跟周围的人介绍起来,然后又向女子介绍了自己身旁这几位夫人的身份。
女子微微垂着头,面上满是娇羞。
虽与那些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没得比,却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可人。
饶是谁看到这样的人,都是没有办法将恶毒联系在一起的。
姜清妤前世不就是被她这表象给蒙骗了吗?在他们一家子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看着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往来的宾客以及围绕在郑老夫人周围恭维的人,姜清妤默默站在角落,不动声色地缓缓勾了勾唇。
但很显然,今日的主角不是她。
在这定义侯府里,任何大场合的主角都不可能是她,她们一方面使劲儿花着她的银子,一方面又在拼命嫌弃她的商贾出身。
环视宴会厅一周,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郑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盛,挨个向大家介绍刚刚接回来的孙媳。
而另外一边专门用来招待男宾的宴会厅,郑泽也在宗族长辈的带领下往来穿梭在宾客之中,游刃有余。
这般大方从容的姿态,引得众人一阵阵的夸赞。
上有皇帝垂怜而来的众人恭维,下有金银堆砌起来的富贵享受,宴会圆满进行到了尾声。
郑老夫人带着自己刚刚回府的孙子和孙媳妇在门口送客。
“国公爷,国公夫人,今日您二位能来,老身实在感激不尽。”
说话间,郑老夫人把郑泽带到面前,“老天爷不忍叫咱们定义侯府就这般落幕,又给我们送了个血脉回来,往后还望国公爷多多提携呢。”
今日来定义侯府的人很多,但基本上都是跟定义侯府一样没有什么实权的富贵人家,他们的到来能让定义侯府赚到脸面,对定义侯府却并没有太多助力。
唯有英国公,除了是当今太子外祖父,还手握重兵,是郑老夫人一心想要巴结的对象。
先前在宴会上她一直就想要找国公夫人套套近乎,可国公夫人全程都很淡然,她也不敢做得太过被人看了笑话,只能抓住这会儿的机会赶紧再让自家孙儿在英国公面前露个脸。
听到郑老夫人这样一说,郑泽也是忙不迭的上前,躬身见礼,“晚辈一直都很敬仰国公大人您,希望有机会可以为您效犬马之劳。”
从定义侯府里面缓缓走出来的其他宾客看到这一幕,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更慢了一些,平时就交好的人这会儿也已经开始悄声讨论起来。
“定义侯府未免也太会把握机会了吧。”
“那可是英国公,今日来参加这个宴会怕也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定义侯府若是再不把握,往后估计也没这机会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平心而论,今日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无非就是一些面子上的功夫和想来看热闹的,先前宴会平静结束,大家都还觉得可惜,现在郑老夫人这一操作,倒是让众人又来了点兴趣。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算是把英国公给架了起来,逮着这样的场合找英国公要话呢,若是英国公不表示,那便是没有把自己和老侯爷的交情放在心上,落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可这要是应下来,无疑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其他人都看得出来的事,英国公又怎么会看不透呢?
郑老夫人这话一出,原先还神色淡淡的英国公面色就更淡了几分。
一旁的英国公夫人更是连笑意都已经没了。
这定义侯府,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怕是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这般办事的人家了。
“老夫人,这事......”
“诶,这里可是定义侯府?”
正当英国公夫人打算开口的时候,一道有些粗旷的声音出现打断了她的话。
来人一身粗布短打,肤色略深,脸上进食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与在场的华丽格格不入,说话间更是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往门内打量。
这样的人,别说不是他们定义侯府今日的宾客,就是当这些宾客家干粗活的下人都是不够格的。
郑老夫人当即就给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瞬间会意,上前就要将人给带走,“宴会刚刚结束,要席面晚些时候再来,快些走,别冲撞了我们府上的贵客们。”
面上虽然还算客气,但眼中的那种鄙夷已经都快要凝成实质了。
现在这些叫花子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宾客都还没散,竟然就敢上门来讨食了,狗都比他们有眼力见。
可那人听到这话却是动都没动,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这嬷嬷。
“要什么席面,我是来结账的。”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不管是前来驱赶他的嬷嬷,就连还在门内还没走出来的那些宾客都听到了,一时之间,眼神纷纷投向了这边。
英国公和夫人也在此时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齐齐看向那个刚刚说来要账的人,神色难得有几分温和。
出现得这么及时,又怎么能不温和呢?
若没有这人的出现,他们英国公府今日还真就被这定义侯府架起来了,一个刚刚回府的庶子,什么建树都没有,怎么就敢开这种口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郑老夫人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众人眼神的变化,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又风光一次,郑老夫人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她的风光的。
再加上方才这人出现的实在是不合时宜,竟然让英国公他们躲开了自己的人情要挟,郑老夫人是怎么想怎么不痛快,若非还有这么多宾客在,她都想让人将他乱棍打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来人,赶快将人给赶走!”
“谁胡说八道了!”可那人也不是个好惹的,见定义侯府这般态度,他也有些不管不顾了,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你们定义侯府在我们酒楼定了席面,说好了席面备好就来结账的,可都过去一两个时辰了还没人来,你们莫不是想赖账?”
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男子手上的册子上金樽阁三个烫金大字。
“是金樽阁,先前就听说定义侯府今日的席面都是在金樽阁定的,难不成他们竟然连账都没跟人结?”
“这金樽阁一桌席面可要不少银子,更何况今日定义侯府这席面一看就是金樽阁最高规格的席面,我原先还在纳闷这定义侯府怎么这么大气了,没成想竟是连席面还是赊账......”
“这也太掉价了吧,咱们京城办宴会的人家,可从来没这样干过啊。”
“可不就是,真丢人啊......”
众人议论的声音并不小,几乎是全数传入了郑老夫人和郑泽的耳中,两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其难看。
下意识的转头就去搜寻姜清妤的身影,下一刻,便看到她越过人群匆匆赶来。
“老夫人,二公子,不好意思,是我没有处理好。”她一边快步走来,一边赔罪。
来到郑老夫人他们身边也没有停留,而是直奔金樽阁那伙计身边而去,待到近前,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压低了声音急忙开口。
“我不是跟你们掌柜的说好了吗?宽限两日,你们怎么还上门来要账了!”
姜清妤的声音压得很低,仅够站在她对面前来要账的伙计能听清。
可越是这样,越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眼神无一例外的都聚焦在了姜清妤的身上。
郑老夫人和郑泽也不例外,只是相比起看热闹的其他人,祖孙两人此时的眼神却是阴沉得可怕。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
但转念一想,不管是姜清妤带来的那些嫁妆,还是这几年她在侯府上蹿下跳的操持,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府里填,今日即便是金樽阁的席面,她也不可能给不起银子。
这会儿被人找上门来要账,估计也是传话的时候没有传明白。
哼!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妥当,差点就叫他们侯府丢脸。
郑老夫人狠狠一咬牙,“商贾之女,上不得台面,等宾客都散了,我定要好好罚她一罚!”
郑泽跟郑老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这几年他虽然不在府上,可每个月送到庄子上的银子和东西比以往他在府上的时候还多,还好。
姜清妤不可能是付不起席面钱的人。
“是要劳祖母您好好调教,这小家子气,看着就叫人恶心。”
在自家祖母面前,郑泽自然是连装都不会装一下,甚至还借着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姜清妤身上的时候,跟郑老夫人好好的商量了一下对策。
可还不等他们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听到那伙计大声吵嚷起来。
“之前能宽限,现在宽限不了了,你们现在就赶紧把席面银子给结清了。”
此言一出,郑老夫人和郑泽面色又难看了几分,但脚下却是分毫未动。
姜清妤背对着他们,且距离还有些远,并不知道他们这会儿在说什么,但实打实落在她身上的那两道厌恶且犀利的目光让她不用回头都能想象此时郑老夫人和郑泽的表情。
瞧瞧,明明是他们定义侯府的事,却只要风光不想出钱,就连让她出银子这种事,他们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是还在怨恨你掏银子的动作不够干脆。
当真是可笑至极。
已经将这些彻底明白的姜清妤根本就无所谓他们的态度,收起脸上的讥讽,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回头,“祖母,您能来一下吗?”
姜清妤本就长得极其好看,这会儿的小心翼翼看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了,那不是刻意想要男子怜惜的可怜劲儿,是叫女子看了都能心生怜悯的姿态。
结合前后这些事,原先还在一心看戏的宾客们,心都不由得软了几分。
但郑家人除外。
被姜清妤叫到的郑老夫人一双倒三角眼瞬间就眯了起来,满眼都是警告。
郑泽更是恨不得上前训斥她一番了。
不过就是掏点银子结账,竟然磨磨蹭蹭这么久都还没弄完,他看这个女人就是成心不叫他好过!
“长嫂,祖母先前就跟我说清楚了,府上中馈您操持得很好,眼下即便我们回府,以后还是交由您掌管,您无需有顾虑。”
心中这般想着,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甚至都还能称赞一声懂规矩。
可这也只能是对于不知侯府内情的人而言。
所谓的中馈,全部都是在用她姜清妤的嫁妆银子在支撑。
若非是知道这个所谓的庶子就是她那个‘死而复生’的丈夫,姜清妤都要为他这番话拍手叫好了。
可也正是因为知晓他真正的身份,才叫姜清妤觉得更是恶心。
“二公子大度,往后定是能有大建树之人,但我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眼下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回府,这些事情再由我来处理,恐会叫人看了笑话去,索性就趁着今日,将这些交接了正好。”
说话间,姜清妤又是一脸歉意的看向那伙计,“劳烦这位大哥在此稍等片刻。”
如果说先前郑泽那一席话说得漂亮,叫人无可挑剔,那么姜清妤此时的这些话,听在众人耳中,也是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原先大家都以为这个攀龙附凤的商贾女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侯府的掌家权,甚至还会在二公子回府的后玩弄些小手段的,却不曾想她竟然会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交出掌家权,就相当于是京城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往后定义侯府不再是她当家了。
算是为这位刚刚回府的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做足了脸面。
“大少夫人好气量!往后有机会,可要多到英国公府来坐坐啊。””
英国公夫人率先赞许开口。
有了她这一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
姜清妤一一浅笑回应,从容大方,没有一点她们先前以为的小家子气。
别说就是商贾出身了,便是世家女,在这种事上,怕是都没有这等的魄力了。
而于知情人士而言,姜清妤的这一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几乎要将郑老夫人和郑泽劈得体无完肤。
郑老夫人更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撅过去。
姜清妤莫不是疯了!
先前说得好好的她来操持宴会,到了这个时候,她给他们来这一手!
“清妤,阿泽他们夫妇刚刚回府,还有许多事都不甚明了,你有这个心,祖母就已经很欣慰了,不如这件事先缓一缓,给他们一段时间先熟悉熟悉?”
郑老夫人拼了命才压下要撕了姜清妤的念头,努力扯着笑容说着体面话。
她这些话听在众人耳中,倒也同样在理。
姜清妤这会儿若是再推脱,执意还要现在就交出掌家权,那就是别有用心的意味了。
重来一世,姜清妤又怎么可能给他们一丝一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机会?
她要离开定义侯府,那定然是要干干净净走的。
一双好看的水眸浅浅弯起来,笑得很是坦然,“祖母您多虑了,二少夫人是有才之人,方才下人已经来禀报过了,说二少夫人不过是花了小半个时辰便已经将账册都看完了。”
“什么!!!”
此言一出,郑老夫人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慈祥,不可置信的大叫了一声,“她好端端的去看什么账册!”
是啊,一个刚刚回府的庶子夫人,好端端的去看什么账册!
还是在为他们举办欢迎宴的这个节骨眼上。
这不是明摆着要夺权吗?
在场的都是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再清楚不过她这一行为的意义了。
这掌管中馈,首要的便是要拿捏住银子,只有掌握了公中银两,那才算是捏住了命脉。
也难怪这位大少夫人要在这个时候把掌家权给交出来呢。
这账册都已经交出去了,就意味着账房也不再听她号令,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结账了。
一时之间,众位宾客看姜清妤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
想想也是,出身卑微,又成亲即守寡,在这定义侯府立足本就艰难,这会儿定义侯府有了延续的血脉,她这个寡妇,往后日子怕是会更难过。
几个年轻的夫人,许是跟她有同样境遇的,似乎是感同身受,这会儿都来到姜清妤的身边,轻声的安慰着她。
姜清妤回以她们感激和强颜欢笑。
英国公夫人也可能是真的觉得姜清妤合眼缘,也缓缓走到姜清妤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听说今日宴会都是你操持准备的,你做得很不错。”
言下之意便是看不上这位刚刚回府的二夫人的意思了。
面对英国公夫人对姜清妤一再的夸赞,郑老夫人的一句不识大体是怎么都说出来了,不过她此时除了对姜清妤的愤怒之外,对她家宝贝孙儿给她带回来的真正孙媳妇也已经怨恨上了。
这人都回来了,想要掌家权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她怎么偏偏就急成这样,连宴会都还没散就跑去拿捏账房了!
连他们侯府的脸面都一起丢光了。
从今往后,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他们定义侯府有个吃相难看的二少夫人!
眼下郑老夫人唯一庆幸的就是当事人这会儿并不在这里,她还能赶紧想个说法把这事给圆过去。
但今日的老天爷似乎听不到一点郑老夫人的心声,就在她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挽回侯府名声的时候,她那正处于风口浪尖的孙媳妇,也就是刚刚回府的二少夫人满脸笑意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这会儿是真高兴啊,那账上的银子多到她都不敢相信。
一想到以后那么多的银子都捏在她的手里,任由她支配,她就忍不住的兴奋。
“祖母,夫君,柔儿来与你们一道送客。”
一句话,直叫郑老夫人眼前一黑。
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一旁的郑泽也没好到哪里去,眼色都快使烂了,她却依旧浑然未觉,笑眯眯的站在了两人的身边,看起来十分愉悦。
至于这些看她的眼神,她自然而然的当成了羡慕。
之前几年她虽然都是住在庄子上,可也没少听到京城这些夫人们的笑话,一个个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可背地里要么是没有丈夫疼爱,要么是底子不够殷实。
可她不同,她什么都有。
她的夫君为了她宁愿假死后用庶子身份回府,往后这定义侯府的荣华富贵也都捏在了她的手上。
她觉得她比在场的所有女子都风光。
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另他心软成一片的声音,可此时的郑泽却头一回心里生出了一丝丝厌恶来。
他知道她庶女出身,从小被主母苛待,这几年即便是住在庄子上,府上送过来的银子也让她给了她丝毫不输城内后宅夫人的生活。
他喜欢她时时刻刻对自己的温柔小意,喜欢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喜欢她将自己当成唯一。
可这里是京城,世家大族聚集,教养规矩大过天。
举办宴会之前,他也早早的就安排了人教导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她却偏偏在今日这样的日子里,做了最让人看不上的事还不自知。
这会儿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要与他和祖母一道送客?
难道她就没想过,为何他母亲都不在此吗?
是母亲不愿?
不,是规矩所不容。
祖母年纪大了,作为定侯府的定海神针,出来送客那是给宾客面子,而他作为定义侯府唯一的男丁,理应承担起这个责任。
她一个后宅妇人......
郑泽只觉得心里憋得难受,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不好的开口,“柔儿,回去,你不应该在这里。”
叶柔却完全无法领会郑泽此时的意思,听到郑泽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顿时就委屈得眼眶发红,眼神还似有似无的瞟向姜清妤那边。
那样不被人爱的一个女人,做什么要长得这么漂亮!
还这般不知廉耻,明明夫君都换了个身份回来,已经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子了,她竟然还敢勾引她的夫君。
“夫君,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郑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一想到往日两人蜜里调油的生活,他又舍不得对她发一点脾气。
刚想解释自己的意思,耳边却再次响起柔儿的声音。
但这回却不再是与他说话。
“原来长嫂在这里,方才母亲还念叨着找你呢,长嫂还是别让母亲久等了。”
“哦,是吗?我这就去,多谢二少夫人。”
姜清妤一听她这话,连忙就跟自己身边几个夫人颔首致歉,又向英国公夫人躬身见礼,而后迅速的往府里走去。
“你......”
“不能走......”
郑泽和郑老夫人见状连忙留人,叶柔哪里会让姜清妤留下,急忙截住两人的话。
“母亲说找长嫂有重要的事,这么多宾客要送,咱们还是先送客才是。”
说完,叶柔扬起一抹自以为得体的笑容面向众位宾客,“今日多谢各位前来......”
“诶诶诶,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就是这定义侯府的二少夫人对吧,现在可是你掌管你们侯府中馈?”
金樽阁的伙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点都不想听她再说下去。
叶柔不知道先前外面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她是谁,听到对方点出自己的身份,又将掌管中馈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只觉得脸上更有光了,郑泽根本就来不及阻拦,便听到她笑着应答。
“没错,得祖母赏识,让我掌家。”
“好!是你掌家就好,这是你们定义侯府今日办宴会的席面账单,你看一下,没问题就赶紧把银子给结了,都等了我一刻钟了,酒楼里忙着呢。”
京城大户人家举办宴会,有些席面是自己府上准备的,但大部分都是在外面有名气的酒楼定席面。
这酒楼名气越大,对主家来说就越有面子。
而这些账,也都是由当家主母安排下面的人去结算的,叶柔虽然这几年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但这些事情并不陌生。
在他们住的庄子上,外出采办什么都也都是下人去办,她只需要吩咐就行。
像今日这种被酒楼的伙计带着账单上门要账的情况,别说是见了,便是听都是她头一回听说。
果然,这姜清妤就跟她夫君说的那样,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不愧是商户出身,把银子看得这么重,这早点结账和晚点结账有什么区别,难不成晚一点结银子还能再生出银子不成?
真是小家子,平白叫侯府跟着她一起丢人。
不过,今日着实是个好日子。
当着京城这么多身份地位卓然的京城大家族人的面,她只要展现出当家主母应该有的气度,就能直接把姜清妤给比下去。
这样想着,叶柔脸上也有了笑意,“将账单送来,没有问题我这就安排账房给你结账。”
她话说得太快,根本就没有给郑老夫人和郑泽反应的时间。
比她更快的,就是那酒楼的伙计,几乎是叶柔的话刚刚落下,他就已经快步来到叶柔的面前,把自己手上的账册递给了她。
“你们府上上等席面二十桌,每桌一千六百两,共计三万二千两。”
“三万二千两!”
叶柔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凝固了,刚刚她一心都在想着表现,想着赶快去接手账本,根本就没有注意席面上到底是些什么。
竟然一桌就要一千六百两银子!
想当初他们还住在庄子上的时候,一个月的花销也才一两千两,合着他们在京城里面,一桌席面就吃掉了他们一个月的花销!
凭什么!
叶柔是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
郑老夫人听到这个价格也是一双眼睛瞪大了好几圈,这姜清妤莫不是疯了不成!竟然花这么多银子置办席面给外人吃,有这些银子还不如给她呢!
三万多两啊,自从姜清妤斤了他们侯府,她三年费尽心思也才从她那里扣了差不多这么多银子出来。
郑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剜了一大块一样,心疼到不行。
倒是郑泽,就显得比较淡定了。
金樽阁他还是知道的,可以说是京城名气最大的酒楼了,甚至在京城还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这金樽阁,那还不是一个光有银子就能进得去的地方。
姜清妤定的这种一千六百两一桌的席面,他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他是以另外一个身份回来的侯府,但往后他也差不多是要用这个身份过一生的,今日这个宴会着实让他大出风头,他相信不少达官显贵都已经记住了他,往后他要在运作运作什么的,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这样一看,这姜清妤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叶柔这几年在庄子上,也不是没有存下一点私房钱,可满打满算也就是几千两......这会儿看着这三万二千两银子的账单,真的是恨不得撕碎了去。
不过她很快也就冷静了下来,她刚刚看过府上的账册了,结余还有七八万两,并且每个月都有好几万两银子入账。
眼下是她掌管中馈,那她就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跟姜清妤一样的人。
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扬起一抹自认为大方得体的笑容。
“账单没有问题,请稍等片刻,我马上让人去账房支银子。”
说话间,就已经使唤了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去叫账房带银子来。
白纸黑字写在那里,席面也的确是送到了她们定义侯府,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宾客在这里,郑老夫人即便是再心疼,也只能默许了叶柔的做法。
至少,那些银子不是他们侯府的。
至少,柔儿表现得很得体,处理事情也很得当,到时候在圈子里也能得个好名声。
郑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她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理由说服了她自己不要心疼,下一刻,更巨大的心疼就已经在等着她了。
账房匆匆而来,可却在叶柔和老夫人她们身边停了下来,满脸为难的看着二人。
心里一番纠结之后这才把目光放在了叶柔身上,压低声音,用至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二少夫人,咱们中公账面上银子不够,这金樽阁的账单,咱们付不出去啊。”
“不可能!”
叶柔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姜清妤的走狗,现在这样说不过就是想要看她出丑,向姜清妤表忠心罢了。
“我明明才看过账本,账上足足有近爸万两银子可用,你现在告诉我连三万多两都付不出去,你成心想要看我出丑!”
“二少夫人息怒啊,小人哪里敢做这样的事,账本在这里,您若是不信可以再看看。”
叶柔一把夺过账本,就在她准备翻阅的时候,郑泽突然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将她挡在身后,不让其他宾客看到她的动作。
“虽然我今日才回府,可长嫂既然敢定这么多的席面,必定不可能付不出银子,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分明也是已经在怀疑他了。
账房一脸菜色,看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二公子,咱们府上中公的确是没有什么银子的,这几年入账的银子都是大少夫人的陪嫁私产的营收,算是大少夫人的嫁妆,不过大少夫人一直都是吩咐人直接入账中公的,可今日这不是把掌家权交给二少夫人了吗?大少夫人担心别人说闲话,就让人把账先撤出去了。”
这话放在任何人家,都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们大齐国的世家大族就没有贪图媳妇嫁妆的先例,便是寻常普通人家,也都不会觊觎别人的嫁妆,便是真有这事,叫人知道了,那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定义侯府这几年一直靠着姜清妤的嫁妆维持着荣华富贵,外人至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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