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和茫然。
几天后,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和彻底渺茫的线索,像两盆冰水将他浇醒。
他不得不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再次挤上南下的火车,回到那个让他窒息却暂时熟悉的广州,去处理那笔烂摊子般的工程款——那是他仅存的、或许能用来“找回”妻儿的资本。
时间在文静的针线和小远安静的成长中,滑入了深冬。
北京的冬天干冷刺骨,风刮在脸上像砂纸打磨。
地下室更冷了,蜂窝煤炉子需要日夜不停地烧着,才能勉强驱散那渗入骨髓的寒意。
文静的手指生了冻疮,又红又肿,在冰冷的布料上摩擦时钻心地疼。
这天傍晚,天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
文静刚锁好裁缝铺的门,准备带小远回地下室。
一阵狂风卷着尘土和零星的雪沫子扑面而来,刮得人睁不开眼。
文静下意识地弯腰护住儿子。
就在这时,胡同口传来一阵孩童尖锐的嬉笑声和推搡声。
“野孩子!
没爸爸的野孩子!”
“滚开!
别挡道儿!”
“你妈是外地来的老妈子!
哈哈!”
文静的心猛地一沉!
她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胡同口昏暗的路灯下,几个半大的胡同顽童正围着小远推推搡搡。
小远被推得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他手里攥着的、文静用碎布头给他缝的小布老虎也掉在了一旁,沾满了尘土。
“哇——!”
小远惊恐和委屈的哭声瞬间划破了寒冷的暮色。
他趴在地上,小脸上蹭破了皮,渗出血丝,泪水混着泥土,狼狈不堪。
那几个孩子还在旁边拍手哄笑。
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文静的头顶!
所有的疲惫、隐忍、痛苦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滚开!!”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得变了调,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玉石俱焚般的凶狠!
她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一个胖男孩,力气大得让对方一个趔趄。
她冲到小远身边,毫不犹豫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一把将浑身沾满尘土、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的手臂收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儿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身体为他挡住所有的恶意和寒冷。
“小远不怕!
妈妈在!
妈妈在!”
她的声音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