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薄唇上,这人生死一线,连昏迷都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冽。
她垂下眼,继续捣着药,石杵撞击石臼的声音单调而沉闷,和着阿爹压抑的咳嗽,填满了这间风雨飘摇的山中小屋。
---油灯的火苗在穿堂的山风里瑟瑟发抖,光影在土墙上投下摇曳不定的轮廓。
炕沿边,裴昭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被惊扰的蝶翼,终于艰难地掀开。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渐渐聚拢。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熏得发黑的茅草屋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苦涩和烟火气,还有一种…属于贫瘠山野的清冽土腥味。
他动了动手指,牵动肩背的伤口,一阵尖锐的钝痛立刻席卷而来,让他闷哼出声。
意识也随之彻底回笼——伏击、追杀、那道淬了毒的冷刀、滚落山崖的剧痛与黑暗……“别动。”
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山溪冲刷卵石般的干脆。
裴昭循声侧头。
一个荆钗布裙的少女正端着个粗陶碗走近。
她的头发只用一根磨得光滑的木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皮肤是山里人常见的微褐色,但眉眼生得极好,清澈透亮,像山涧里刚洗过的墨玉。
她身上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袖口甚至打着同色的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少女将碗递到他唇边,碗里是温热的、气味浓重的褐色药汁。
“喝了吧,”少女看着他,眼神坦荡直接,没有丝毫怯懦或谄媚,“能清余毒,止疼。”
裴昭的目光在她朴素的衣饰和那双沾着草药汁液、骨节分明的手上短暂停留,随即落在她的眼睛上。
那里面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仿佛救回一个重伤垂死的陌生人,只是山间日复一日中寻常的一件小事。
他沉默着,就着她的手,将苦涩的药汁一口口咽下。
药味冲得他眉头紧锁,但一股温热的暖流确实缓缓从喉间散开,稍稍压下了伤口的灼痛。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粗粝的砂纸摩擦,“在下裴昭。”
他报出名字,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阿芜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她收回空碗,语气平淡:“阿芜。
山里猎户家的。”
她指了指炕上另一侧蜷缩着、呼吸粗重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