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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寄出的栀子花信林深夏蝉结局+番外

紫星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蝉鸣与寂静的回声时越的手机屏保,固执地停留在2023年7月15日,下午3点27分。照片上的女孩叫夏蝉。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棉布连衣裙,赤脚站在清冽的溪水里,脚踝纤细,被水流温柔地冲刷着。她微微弯着腰,双手小心翼翼地拢着一只拼命挣扎的小螃蟹,脸上绽放的笑容,比穿透林间缝隙的盛夏阳光还要灿烂夺目。阳光亲吻着她微湿的发梢,跳跃着碎金般的光点。背景是小镇后山那条不知疲倦、潺潺流淌的小溪,以及淹没一切的、喧嚣又宁静的蝉鸣——那是独属于他们青春的盛大交响。这张照片,是夏蝉离开他的前一周拍的。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完整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夏天。五年,1825个日夜。时间似乎冲刷掉了很多东西,小镇翻新了街道,后山的小溪边建起了观景台,当年一...

主角:林深夏蝉   更新:2025-06-22 14: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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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深夏蝉的其他类型小说《未寄出的栀子花信林深夏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紫星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蝉鸣与寂静的回声时越的手机屏保,固执地停留在2023年7月15日,下午3点27分。照片上的女孩叫夏蝉。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棉布连衣裙,赤脚站在清冽的溪水里,脚踝纤细,被水流温柔地冲刷着。她微微弯着腰,双手小心翼翼地拢着一只拼命挣扎的小螃蟹,脸上绽放的笑容,比穿透林间缝隙的盛夏阳光还要灿烂夺目。阳光亲吻着她微湿的发梢,跳跃着碎金般的光点。背景是小镇后山那条不知疲倦、潺潺流淌的小溪,以及淹没一切的、喧嚣又宁静的蝉鸣——那是独属于他们青春的盛大交响。这张照片,是夏蝉离开他的前一周拍的。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完整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夏天。五年,1825个日夜。时间似乎冲刷掉了很多东西,小镇翻新了街道,后山的小溪边建起了观景台,当年一...

《未寄出的栀子花信林深夏蝉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第一章:蝉鸣与寂静的回声时越的手机屏保,固执地停留在2023年7月15日,下午3点27分。

照片上的女孩叫夏蝉。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棉布连衣裙,赤脚站在清冽的溪水里,脚踝纤细,被水流温柔地冲刷着。

她微微弯着腰,双手小心翼翼地拢着一只拼命挣扎的小螃蟹,脸上绽放的笑容,比穿透林间缝隙的盛夏阳光还要灿烂夺目。

阳光亲吻着她微湿的发梢,跳跃着碎金般的光点。

背景是小镇后山那条不知疲倦、潺潺流淌的小溪,以及淹没一切的、喧嚣又宁静的蝉鸣——那是独属于他们青春的盛大交响。

这张照片,是夏蝉离开他的前一周拍的。

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完整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夏天。

五年,1825个日夜。

时间似乎冲刷掉了很多东西,小镇翻新了街道,后山的小溪边建起了观景台,当年一起疯玩的伙伴们四散天涯,各自在生活的洪流中沉浮。

唯有这张照片,像一枚嵌入心脏最深处的碎片,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清晰的、带着锈迹的钝痛。

它凝固了那个瞬间所有的明媚,也成了他余生所有悔恨的源头。

“时越,你又在看这张照片。”

好友林深的声音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递过来一杯冰镇的啤酒,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滑落,像无声的眼泪。

“五年了,哥们儿。

该放下了。

日子总得过下去。”

时越没有接酒,指尖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夏蝉的笑靥。

放下?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却重得足以压垮他。

那个鲜活的生命,连同那个蝉鸣聒噪、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溪水气息的午后,早已化作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烫下了一个永不结痂、永不愈合的焦痕。

每一次触碰,都是撕心裂肺的灼痛。

“林深,”时越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着粗糙的木头,带着一种被岁月风干的疲惫,“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林深沉默了,只是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答案,不言而喻。

小镇上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那是时越身上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是我让她那天……独自回去
。”

时越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瞬间,那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黄昏,夹杂着震耳欲聋、仿佛永无止境的蝉鸣,再次将他吞噬。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浆,压得人喘不过气。

记忆的碎片锋利无比——他们因为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争吵起来?

也许是晚饭该吃巷口李婶家的馄饨还是去新开的小馆子尝鲜,也许是第二天计划去邻镇看荷花还是留在溪边钓鱼……琐碎得如同沙滩上的沙砾,却在那个特定的时空里,堆积成了无法逾越的山丘。

夏蝉气鼓鼓地站了起来,脸颊因为激动和暑气泛着红晕,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汽。

“时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木头!

我自己回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倔强地扬起下巴。

说完,她猛地转身,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透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融入了那条被绿荫覆盖的乡间小路。

他当时在想什么?

哦,是少年那点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

想着“晾她一会儿,等她气消了就好了”,想着“反正这条路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安全得很”,甚至带着一丝赌气的成分,“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先低头?”

他甚至还带着点不耐烦,觉得她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他只是烦躁地坐在原地,手里无意识地揪着地上的草茎,听着耳边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永不停歇的蝉鸣,生着那场后来回想起来毫无意义、却足以毁灭一切的闷气。

那条他们从小一起奔跑、嬉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乡间小路,两旁是茂密的玉米地和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在夕阳的金辉下本应显得格外温暖安宁。

可那天,那条路却像被命运恶意扭转了方向,成了一条通往地狱深渊的单行道。

一声刺耳到足以撕裂黄昏宁静的刹车声,伴随着金属扭曲的恐怖巨响和重物落地的沉闷撞击声,如同地狱的丧钟,毫无预兆地从路的尽头传来,狠狠撞进时越的耳膜。

那声音盖过了所有的蝉鸣,也瞬间击碎了他所有可笑的坚持和自尊。

一种冰冷的、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像疯了一样从地上弹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声
音传来的方向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

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从未跑得如此之快,仿佛要超越时间,超越命运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然而,命运只给了他绝望。

等他像一头濒死的困兽般冲到现场时,只看到一片狼藉。

扭曲变形的农用车车头深深陷在路边的沟渠里,散发着刺鼻的机油和铁锈味。

地上,散落着夏蝉那只她最喜欢的、上面画着一只小黄鸭的帆布包,还有……几滴刺目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在昏黄的光线下触目惊心。

人群已经围拢,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却遥远。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由远及近,闪烁着冰冷蓝红光芒的车灯,将混乱的现场映照得如同诡异的舞台。

时越推开人群,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跌跌撞撞地跟着上了救护车。

刺目的白炽灯,消毒水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医生护士急促的脚步声,仪器单调冰冷的嘀嗒声……这一切构成了时越余生中最恐怖的噩梦底色。

他浑身颤抖地站在抢救室门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也浑然不觉。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是疲惫和深深的遗憾。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的时越,声音低沉而残酷:“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颅脑损伤太重,内脏大出血……如果能早几分钟,哪怕早一分钟……” 医生后面的话时越已经听不清了。

“太晚了”……“早一分钟”……这两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时越的耳中,穿透他的鼓膜,直抵灵魂深处。

他眼前一黑,世界天旋地转。

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力气被瞬间抽空,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那“或许”两个字,成了缠绕时越整整五年、日日夜夜啃噬他灵魂的梦魇。

如果他没有赌那口气?

如果他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追上去,哪怕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如果他在她离开后,能早哪怕五分钟发现她没
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到家?

如果……任何一个“如果”能够成立,结局会不会就截然不同?

会不会那个像夏天一样明媚的女孩,此刻还在他身边笑着、闹着?

可是,命运这个最冷酷的编剧,偏偏就选择了最残忍、最无法挽回的那一条故事线。

它只留给他一个巨大的、永恒的、名为“遗憾”的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的光,所有的暖,所有的未来。

他弄丢了他的夏天。

他弄丢了他的夏蝉。

就在那个蝉鸣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黄昏。

第二章:五年,一座名为“悔恨”的孤岛五年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时越离开了那座承载着太多甜蜜与剧痛的小镇,去了遥远的北方城市读大学。

他试图用物理上的距离来隔绝那份蚀骨的思念和悔恨。

他选择了一个与过去毫无关联的专业——精密仪器制造,整天与冰冷的金属、复杂的图纸、精确的数据打交道。

他沉默寡言,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像一架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用繁重的课业和后来高强度的工作,填满每一分每一秒。

他努力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按时上课、泡图书馆、在实验室通宵达旦、毕业后进入一家知名企业,成为技术骨干。

他衣着得体,工作能力出色,甚至在同事眼中是个有些冷淡但绝对可靠的精英。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行走的躯壳里面,早已是一片荒芜的废墟。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悔恨的尘埃。

他不敢回小镇。

那个地方,每一寸土地,每一声蝉鸣,甚至空气中青草的味道,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剐蹭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

只有在每年七月中旬,夏蝉的忌日前后,他会请几天假,像一个幽灵般悄悄潜回小镇。

他不去墓地。

他不敢面对那块冰冷的石碑,不敢想象泥土之下那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他只会去一个地方——后山那条小溪边,当年拍下那张照片的地方。

那里变化不大。

溪水依旧清澈,只是岸边多了一些人工修筑的步道和石凳。

他避开游人,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或者整整一天。

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溪水汩汩流淌,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那依旧喧嚣的蝉鸣。

五年前的蝉鸣是青春的伴奏,是夏
蝉笑声的背景音。

而现在的蝉鸣,却像无数根细密的针,反复扎刺着他的耳膜和心脏。

每一声“知了——知了——”,都仿佛在无情地提醒他:“知道了吗?

你害死了她!”

“知道了吗?

永远无法挽回!”

“知道了吗?

你的余生都将活在炼狱里!”

他会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张屏保照片。

阳光下的夏蝉,笑得那么无忧无虑。

他记得按下快门时,她嗔怪地说:“时越,你拍丑了!”

他记得她脚底被溪水里的鹅卵石硌得生疼,皱着鼻子跳脚的样子。

他记得她身上淡淡的、像某种不知名野花混合着阳光的气息……记忆越是鲜活美好,与现实巨大的、冰冷的反差就越是残酷,如同将他一次次凌迟。

悔恨像藤蔓,缠绕着他,越收越紧。

他常常在深夜惊醒,浑身冷汗淋漓,梦中反复上演着那个黄昏的场景。

有时是他追了上去,紧紧抓住了夏蝉的手,农用车擦着他们的衣角呼啸而过;有时是他及时赶到,抱起血泊中的她冲向医院,医生宣布抢救成功……然而,梦境的尽头,永远是医院惨白的灯光,医生遗憾的摇头,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每一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心脏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蜷缩成一团,大口喘息,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他试过用酒精麻痹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时,似乎能暂时逃离那种噬心的痛苦。

但酒醒后的空虚和加倍的痛苦,如同涨潮的海水,将他淹没得更深。

他也试过强迫自己去接触新的女孩,试图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然而,当对方靠近,试图触碰他时,他总会下意识地避开,仿佛那是一种亵渎。

看着对方失望或困惑的眼神,他内心的愧疚感更深——他无法给予别人纯粹的感情,他的心,早已随着那个夏天,被永远地埋葬了。

他活成了一座孤岛。

外表坚硬冰冷,内里是沸腾的岩浆和无尽的荒凉。

他的世界,永远停留在那个蝉鸣震耳欲聋的黄昏,停留在夏蝉转身离去的背影里,停留在抢救室门外那令人绝望的宣判中。

第三章:旧物,开启尘封的魔盒今年夏蝉的忌日,时越照例请了假。

拖着疲惫不堪的灵魂,他再次踏上了回小镇的路。


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模糊成一片灰绿的色块,映照着他同样灰暗的心境。

他没有直接去溪边,鬼使神差地,他走向了小镇西头那片略显破旧的老居民区。

夏蝉的家就在那里。

自从夏蝉走后,她的母亲,那个曾经温婉和蔼的杨阿姨,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

为了不触景生情,也为了生计,她搬到了邻镇和亲戚同住,这栋老房子就一直空置着,托付给一位热心的老邻居张奶奶偶尔照看。

五年了,时越从未踏足过这里。

愧疚像沉重的枷锁,让他不敢面对杨阿姨,更不敢面对这栋充满夏蝉气息的房子。

但今天,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

也许是想在忌日这天,离她的“气息”更近一些?

他不知道。

他在斑驳掉漆的绿色院门前站了很久,门锁已经锈迹斑斑。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该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是小越吗?”

时越猛地回头,是张奶奶。

她挎着菜篮子,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眼神却依旧温和。

她看着时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怜悯,有叹息,似乎也有一丝欲言又止。

“张奶奶……”时越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发紧。

“唉,好孩子,回来看看?”

张奶奶叹了口气,走上前,从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里熟练地找出一把,“杨妹子托我照看屋子,正好,你来了也好。

有些东西……也许该让你看看。”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宿命般的了然。

时越的心猛地一跳。

“什么东西?”

“进去说吧。”

张奶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打开了院门锁。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淡淡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当年夏蝉精心照料的那一小片花圃早已荒芜,只有几株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在砖缝里探出头。

角落里,一株枝叶茂盛的栀子花树却开得正好,洁白硕大的花朵缀满枝头,浓郁的甜香在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甜得有些发腻,甚至带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这香气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夏蝉最喜欢栀子花,总说它的香味干净又纯粹。

她常常摘下一朵,别在衣襟上,或者插在书桌上的旧玻璃
瓶里。

走进光线昏暗的堂屋,陈设依旧保持着五年前的样子,只是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家具上盖着防尘的白布,更添凄凉。

空气凝滞,仿佛时间在这里也被尘封了。

张奶奶没有多话,径直走向里屋,夏蝉曾经的卧室。

她打开一个老式的樟木衣柜,在里面摸索了片刻,拿出一个用旧报纸仔细包裹着的、书本大小的长方形硬物,递给了时越。

“这是清理房间的时候,在蝉丫头书桌抽屉最里面发现的。

用胶带粘在了抽屉底板下面,藏得很严实。”

张奶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忍,“杨妹子精神不太好,一直没动过她的东西。

我想着……这大概是蝉丫头最宝贝的,或许……该交给你。”

时越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那个包裹。

报纸已经发黄变脆,透着一股陈年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剥开一层层报纸,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里面露出的,是一个深蓝色硬壳封面的笔记本。

封面一角,用银色墨水笔勾勒着一朵小小的、精致的栀子花图案——那是夏蝉最喜欢的图案,她的书本上、文具盒上,甚至那条淡蓝色裙子的衣角,都曾有过这样的标记。

笔记本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示着它曾被主人无数次摩挲、翻阅。

时越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翻开了封面。

扉页上,是夏蝉娟秀又带着点稚气的字迹:“给小越的信。

或者,是永远也不会寄出的秘密。”

下面同样画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墨迹似乎因为书写时的停顿而晕开了一点点。

仅仅这几个字,就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时越死寂的心湖中炸开,掀起滔天巨浪!

给……给他的信?

永远不会解除的秘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那个黄昏的争吵,难道……难道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一种巨大的、混杂着恐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的浪潮,瞬间将他吞没。

他紧紧攥着笔记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连接过去与真相的唯一桥梁,也是唯一能将他彻底击碎的武器。

**第四章:迟到的真相,迟开的栀子花**时越几乎是跌坐在蒙尘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借着从蒙
尘窗户透进来的、昏黄的光线,颤抖着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夏蝉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他的心脏。

“7月10日,晴。

今天去市里复查了。

结果……和上次一样。

医生的话很委婉,但我听懂了。

‘罕见’、‘进展迅速’、‘预后不佳’……这些冰冷的词像石头一样砸在我心上。

他说,也许只有半年,最多一年……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阳光那么好,世界那么热闹,可我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塌了。

我才十八岁,才刚刚和小越一起填完高考志愿……为什么会是我?”

时越的瞳孔骤然收缩!

复查?

罕见?

进展迅速?

预后不佳?

半年……一年?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他从未敢想过的可能!

夏蝉……生病了?

而且是……绝症?

五年前?

就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他拼命压抑着呕吐的冲动,手指死死抠着笔记本的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硬壳里。

他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7月12日,多云。

我不敢告诉妈妈。

她为了供我读书,已经够辛苦了,鬓角都白了。

她要是知道了……我不敢想。

我也不想告诉小越。

他那么阳光,像个小太阳,总是充满希望地规划着我们的未来。

他说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要一起去看大海,要在城市里安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如果他知道我可能……可能没有未来了,他该多难过?

多绝望?

我不想看他眼里的光熄灭。

我宁愿他恨我,怨我脾气不好,也不愿意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时越用力抹了一把脸,泪水却更加肆虐。

原来……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段时间,夏蝉偶尔会显得心事重重,笑容里有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还以为是高考压力大,或者是女孩子莫名的情绪波动,他甚至还半开玩笑地说她“多愁善感”……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聋子!

蠢货!

7月14日,晴。

我决定了。

我要疏远他。

让他讨厌我。

这样,等我离开的时候,他的痛苦也许会少一点?

虽然想到他会恨我,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但总比他为我心碎要好。


越,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我只是……太害怕看到你为我流泪的样子。

疏远?

讨厌?

时越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

他想起了那个夏天最后几天,夏蝉确实有些“反常”。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他,有时会找借口不和他一起出去,对他的关心也表现得有些冷淡甚至不耐烦……他当时只觉得困惑和委屈,以为她考完试心情放松了,或者有了新的想法……原来!

原来这笨拙的、小心翼翼的疏远,竟是她用尽最后力气想要保护他的方式!

她独自承受着死亡的阴影,却还在想着如何减轻他的痛苦!

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的膝盖,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笔记本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

张奶奶一直默默地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

她看着时越崩溃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弯腰捡起笔记本,翻到了最后几页。

那里夹着几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

“还有这个……孩子,”张奶奶的声音哽咽着,“是在她……出事那天穿的外套口袋里发现的。

医生交给杨妹子,杨妹子当时就崩溃了,后来就一直收着,和笔记本一起……”时越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张纸。

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抢一般地从张奶奶手中接了过来。

第一张,是一份来自市立医院的诊断报告复印件。

上面清晰地写着:患者姓名:夏蝉诊断:1. 原发性肺动脉高压(特发性,重度) 2. 右心功能衰竭(失代偿期)报告日期,赫然是出事前一周!

下面的医生建议栏里,冰冷的文字触目惊心:“病情进展迅速,预后极差,建议立即入院进行姑息治疗,预期生存期约6-12个月……”时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冰冷地回流。

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原来……原来她独自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

而他,竟然还在为晚饭吃什么跟她斤斤计较!

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急切,翻开了第二张纸。

这是一封手写的信,字迹有些潦草
,带着水渍晕开的痕迹,显然是仓促写就,或者是在情绪极度激动下写的。

小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吧?

对不起,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亲口告诉你真相。

我太懦弱了。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今天去复查,医生说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我其实……好害怕。

害怕黑暗,害怕疼痛,害怕再也看不到你,看不到妈妈,看不到栀子花开……**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故意不理你,对你发脾气,你一定很生气,也很难过吧?

对不起,小越,真的对不起。

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看着我一点点枯萎、死去。

那对你太残忍了。

我宁愿你记住的是那个凶巴巴的、不讲理的夏蝉,而不是一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可怜虫。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你说等我们长大了,有钱了,要在院子里种满栀子花,让整个夏天都香香的。

你说栀子花像我,又香又白……傻瓜,栀子花才不像我,它的花期那么长,而我的夏天……就要结束了。

不要为我难过太久,好不好?

你答应过我,要替我去看大海的。

要替我走遍我没去过的地方。

要替我……好好活下去。

带着我的那份,活得精彩,活得开心。

还有……其实那天在小溪边,我本来想告诉你的。

我想说:‘时越,我好喜欢你。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 比喜欢栀子花还要喜欢。

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吵架。

我真是个胆小鬼,对吧?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换我先找到你,好不好?

换我先说‘喜欢你’。

别哭啊,笨蛋。

你的蝉绝笔”最后落款的日期,正是她出事的那天——2023年7月21日。

“轰——!”

时越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在耳中奔流的轰鸣。

他死死攥着那封信和诊断书,纸张在他手中扭曲变形。

诊断书上冰冷的医学名词,信纸上滚烫又绝望的告白,字字句句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彻底绞成了碎片。

原来……原来她那天独自离开,不仅仅是因为那场愚蠢的争吵!

她是带着怎样沉重的心情,带着这封写满了告别、爱恋和不甘的“绝笔信”,想要找一个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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