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落定。
幕后黑手被沈砚收集的铁证送进了监狱,苏老的遗产顺利完成交接。
江屿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视力复健,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但已不再熄灭。
一个雨过天晴的清晨。
晨光熹微,带着清新的气息,温柔地透过画室巨大的窗户流淌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画室中央那幅巨大的画布。
画布上,浓烈奔放的色彩肆意流淌、碰撞、交融。
朱红、钴蓝、明黄、翠绿……大胆得近乎疯狂。
仔细看去,画中融合了太多他们共同的印记:有早期江屿偷偷画下的沈砚那副滑稽侧脸速写的夸张线条;有失明后江屿摸索描绘出的、带着颤抖和笨拙触感的轮廓;有沈砚描述的、金灿灿的秋叶和深褐粗糙的树干;有两双紧握的、沾满各色颜料的手的抽象印记;甚至还有角落里,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波波的剪影,以及被撕碎又被颜料重新覆盖的《同居公约》残片…… 这是一幅由战争、伤痛、绝望、守护、笨拙靠近和最终救赎共同谱写的生命交响曲,充满了原始的冲击力和蓬勃的生命力。
沈砚和江屿并肩站在画布前。
江屿眼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但视力依旧模糊,只能感受到眼前一片朦胧的光影和浓烈的色彩块面。
沈砚侧头看着他,晨光勾勒着他冷峻却无比柔和的侧脸线条。
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中只有颜料的气息和他们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一种劫后余生、心意相通的宁静与满足感,如同温暖的潮汐,无声地包裹着他们。
江屿的手动了动,在朦胧的光影中,他试探着、摸索着,然后精准地找到了沈砚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指尖还带着一点未洗净的靛蓝。
他紧紧地握住了沈砚的手,十指相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砚的手心温热,立刻回握,同样用力地扣紧。
所有的语言,所有的承诺,所有的未来,都在这无声而有力的交握中传递。
江屿侧过头,努力地朝着沈砚的方向“看”去,尽管眼前依旧模糊不清。
但他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个久违的、释然而又带着点狡黠的弧度,仿佛那个最初在客厅墙上肆意涂鸦、充满生命力的江屿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笑容里沉淀了太多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