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苏晚晴换来的、通往那个金光闪闪世界的船票。
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带着湿漉漉的回音,由远及近,清晰得如同敲在心脏上。
苏晚晴出现了。
她没有打伞,昂贵的羊绒大衣被雨水淋湿了大半,深色布料沉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依旧挺拔却带着一丝狼狈的轮廓。
雨水顺着她一丝不苟的发髻流下,滑过苍白的脸颊,像一道道冰冷的泪痕。
她径直朝她的玛莎拉蒂走去,那辆红色的跑车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滩凝固的血。
她似乎没有看到阴影里的我,或者,她根本不屑于再看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浓重汽油味的空气涌入肺腑。
机会只有一瞬。
我猛地从柱子后跨出一步,挡在了她与那辆红色跑车之间。
“苏总。”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苏晚晴的脚步戛然而止。
她缓缓地转过身,动作有些迟滞。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眼下的乌青即使在狼狈中也清晰可见。
那双曾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蒙着一层浓重的、近乎麻木的疲惫,深处是某种东西彻底碎裂后的空洞。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刚刚给了她致命一击的背叛者,而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这种彻底的漠然,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头发冷。
“为什么?”
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水泥地,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被雨水浸泡后的沉重。
没有起伏,没有情绪,只是三个干瘪的字。
为什么?
我张了张嘴,无数个理由在喉咙里翻涌:为了摆脱那长江边巷子里永远散不去的霉味,为了父亲药费单上不再有触目惊心的数字,为了不再被人用黛色的指甲点着屏幕说“滚回老家”,为了不再仰望那些永远无法企及的光……可最终,这些话都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这双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睛面前,所有的理由都显得无比苍白和卑劣。
我沉默着,只是更紧地攥住了口袋里那个冰冷的U盘,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我此刻存在的、有温度的实体。
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