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眼前是李锐那张写满残酷自信的脸。
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嘲弄的弧度,似乎在欣赏我濒临崩溃的表情。
那抹刺眼的得意,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我体内所有早已被压抑到极致的反抗的炸药。
巨大的惊恐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扭曲的求生欲挤开。
我不能倒下!
绝不能倒在这个杂碎面前!
“你说得对…”我的声音干涩嘶哑,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压抑到极致的风声。
但我强迫自己站直,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力量对抗着那几乎压垮我的眼神。
我不再看他,视线穿过他肩头那道浓重的阴影,死死钉在窗边旧桌上的那台笔记本上——那台我昨晚最后一次秘密整理过“档案”的电脑,它那笨重、布满划痕的黑色外壳,此刻成了我视线中唯一的救生索。
我甚至记得那根白色的电源线,像一条蛰伏在灰尘里的救命藤蔓。
李锐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流,他脸上那点嘲弄僵了僵,眉头极其细微地蹙起,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出了点状况的旧玩具。
我不再有任何犹豫。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将翻腾的恐惧压了下去。
那股由绝望催生出的狂暴力量开始驱动我的身体。
没有再看李锐一眼,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朝着书桌踉跄了一步。
身体虚脱般发软,手心里全是冷汗,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却在接触到笔记本冰冷的塑料外壳时短暂地稳定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牢牢锁着我的后颈。
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汗湿得黏腻。
桌面背景是我三年前毕业旅行时拍的天空照片,那时阳光灿烂得一塌糊涂,背景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未被生活磨掉棱角的“林晚”。
光标艰难地移动,像被无形的泥浆拖拽着。
找到了,那个藏在层层文件夹深处,命名为“市场调研报告202X备份”的文件夹。
图标安静地躺在那里,看上去人畜无害。
咔嗒。
鼠标点击声在寂静的出租屋里异常清晰。
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密密麻麻排满了音频文件。
文件名只有冰冷的日期标记和短短的词语——“工资卡上交”、“花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