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窗边看雨,一句话没说。
我知道她早就想问:你准备怎么做?
我没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
选择有两种:一是交出所有证据,让组织处理;二是,把这件事送出去,不再回头。
第一种有可能保我全身而退,但他们能不能真查下去,不确定;第二种一定会得罪很多人,但至少,我还能保住事实的完整。
我选择了第二种。
上午,我把扫描文件和冯跃注册的“荣盛建设”材料,以及王启伦那张签字影印件,一并打包成PDF。
拷入一个U盘,贴上匿名封条,寄往一处老朋友的邮箱。
他是地方媒体的资深编辑,曾因一篇揭黑报道被调离记者岗位,如今窝在家办自媒体,偶尔写些时评。
这事交到他手上,我放心。
他不怕出事,也早就不在乎前程。
我发邮件时,用的是公用网络,设备是外借的。
做完后我删了所有痕迹,把U盘丢进单位旁边的垃圾压缩站,看着那只蓝色的塑料壳被碾进泥浆里,碎得像块过期印章。
中午,局长突然找我谈话。
“陈述啊,听说你最近压力挺大。”
他泡了一壶铁观音,声音温和,“永鸿的事,你参与挺多,有些事情,我得跟你提前打个招呼。”
我坐着没动,等他往下说。
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组织已经注意到部分问题,但目前还在内部核查阶段,建议你,把自己手里的材料交清楚,集中统一。”
“材料已经交给纪委了。”
我说。
“那就好。”
他点点头,“接下来你会暂时调整工作岗位,先放个假,别想太多,安心。”
“多久?”
“一两个月,看情况。”
我知道,这叫“软着陆”。
我点头:“我服从安排。”
他说:“这就对了。
有时候,真话和实话之间,也需要点缓冲。”
我起身要走,他忽然道:“你母亲的社保审核已经通过了,你太太那边的学区申请,也批下来了。”
我顿住,回头望着他:“您是想让我知道,我欠了您人情?”
他没笑,摇头:“是想让你知道,不说话,有时候才最值钱。”
我没回他,走出办公室。
雨下得更大了,楼前水泥地被打成密密麻麻的灰点。
我站在走廊下抽烟,一支没点燃完,就听见手机震动。
短信只有一句话:“你寄出的东西被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