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看日出，当第一缕金光刺破云海时，他孩子般的惊叹和紧紧握住她的手。
想起了他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阳台，暴雨初歇，一道巨大的彩虹横跨城市上空，他兴奋地指着，说那是天空送给他们的小礼物。
想起了无数个晴朗的午后，他躺在研究所顶楼平台的草坪上，闭着眼，阳光落在他脸上，嘴角带着满足的浅笑，轻声说：“听，这是天空呼吸的声音。”
他爱这天空。
爱它的壮阔，爱它的变幻，爱它无言的美丽。
他总说，天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
一股无法抗拒的酸楚猛地冲上林晚的鼻尖，迅速弥漫至眼眶。
愤怒和惊疑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淹没一切的、巨大而温柔的悲伤。
SkyWatcher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像一个沉默的、尽职的守望者。
它刚才的话，是程序的巧合？
是算法的冰冷推论？
还是……某个沉睡在数据深处的灵魂，借由这冰冷的躯壳，发出的最后一声共鸣？
林晚不知道。
她也不想去深究。
她只是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窗外的霞光，此刻正燃烧到最浓烈的时刻，美得令人窒息。
她转回头，目光不再锐利，只是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释然，静静地落在SkyWatcher光滑的金属外壳上。
然后，她轻轻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仿佛在回应那句冰冷的提示，又像是在对着那绚烂的天空，对着某个早已消散、却无处不在的灵魂，低语道：“嗯。”
“今天的天空……他一定喜欢。”
霞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实验室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也将林晚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窗外燃烧的云锦，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弧度很浅，很淡，像初春融雪时，冰面上悄然裂开的第一道细纹。
却仿佛承载了千钧的重量，又蕴含着破土而出的、微弱的生机。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只有SkyWatcher传感器上流转的微光，和窗外那无声燃烧、壮丽谢幕的晚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