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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改嫁硬汉,渣男前夫靠边站渣男盛苒苒全文免费

张大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疼......”盛苒苒下意识嘤咛出声,疼痛令她睁开眼,下一秒,一滴热汗忽然滴在她眼角。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哑意,“乖,忍一忍。”下一秒,他捂住盛苒苒的嘴,欺身压来。盛苒苒所有的痛呼声都被捂在他滚烫的掌心之中。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可远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纵然房间里光线昏暗,她也能看清此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年轻力壮,仿佛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她明明从那关了她十年的精神病院逃出来,在渣男与小三的婚礼上一把火和那对狗男女同归于尽了,怎么死了还会做梦吗?还是这么劲暴香艳的梦?虽然她和莫天哲结婚二十年从来没有过夫妻生活,总不至于死前会幻想出这么荒唐的事吧?不容她多...

主角:渣男盛苒苒   更新:2025-06-20 1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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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渣男盛苒苒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改嫁硬汉,渣男前夫靠边站渣男盛苒苒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张大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疼......”盛苒苒下意识嘤咛出声,疼痛令她睁开眼,下一秒,一滴热汗忽然滴在她眼角。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哑意,“乖,忍一忍。”下一秒,他捂住盛苒苒的嘴,欺身压来。盛苒苒所有的痛呼声都被捂在他滚烫的掌心之中。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可远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纵然房间里光线昏暗,她也能看清此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年轻力壮,仿佛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她明明从那关了她十年的精神病院逃出来,在渣男与小三的婚礼上一把火和那对狗男女同归于尽了,怎么死了还会做梦吗?还是这么劲暴香艳的梦?虽然她和莫天哲结婚二十年从来没有过夫妻生活,总不至于死前会幻想出这么荒唐的事吧?不容她多...

《重生八零改嫁硬汉,渣男前夫靠边站渣男盛苒苒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疼......”盛苒苒下意识嘤咛出声,疼痛令她睁开眼,下一秒,一滴热汗忽然滴在她眼角。

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哑意,“乖,忍一忍。”

下一秒,他捂住盛苒苒的嘴,欺身压来。

盛苒苒所有的痛呼声都被捂在他滚烫的掌心之中。

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可远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纵然房间里光线昏暗,她也能看清此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年轻力壮,仿佛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她明明从那关了她十年的精神病院逃出来,在渣男与小三的婚礼上一把火和那对狗男女同归于尽了,怎么死了还会做梦吗?

还是这么劲暴香艳的梦?

虽然她和莫天哲结婚二十年从来没有过夫妻生活,总不至于死前会幻想出这么荒唐的事吧?

不容她多想,身体里陡然涌出一股陌生的火,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体温也高得不正常,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她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出声:“等唔......”

但她忘了自己的嘴被对方捂住,根本说不出话。

“......”

一边深情地说要对她负责,一边捂着她的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什么人呐,年纪轻轻的,连四十几岁的老阿姨都不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板吱呀吱呀的叫声才终于消停下来。

盛苒苒察觉到身上的男人翻身下了床,下一秒,眼前有灯光亮起。

她本能地眯起双眼,等眼睛适应光线之后,她才又睁开。

可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整个人愣了下,又赶紧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场景还是没变。

微弱发黄的灯泡,破烂逼仄的房子,坑坑洼洼的土砖地面,还有墙上挂着的写着1980的挂画,一切都那么熟悉而陌生。

“怎么,后悔了?让人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耳边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盛苒苒懵懵地转头看去,昏黄的灯光下,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男人的五官冲破记忆的重重雾霭,与她早已经遗忘的某张脸完全重合,逐渐在她视线里变得清晰,

那是一张英俊无比的脸,剑眉凤目,鼻梁挺拔,薄唇紧抿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煞气重重。

他正在飞快地往身上套衣服,精壮的上半身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小麦色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里被染上了绯色。

随着他穿衣的动作,上半身的肌肉拉扯出漂亮性感的线条。

这无疑是一副年轻且充满力量的身体。

“霍端?怎么是你?”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一股浓烈呛人的浓烟顿时冲入鼻眼,她猝不及防地狠吸了口气,顿时被呛得直咳嗽,双眼更是被熏得睁不开。

男人扣皮带的动作一顿,嘲讽道:“不是我,你希望是谁?你那假仁假义的未婚夫?”

“不是......咳咳......”

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这才发现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大火,头顶上的电灯呲呲啦啦闪烁着,眼看着就要熄灭。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她这是死后重生,回到了十九岁结婚前夕被自己的亲堂妹算计下药,和霍端发生关系的那晚!

这天过后,她变成千夫所指的破鞋,被自己的丈夫嫌弃,而霍端则背上强 奸犯的罪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后远走他乡。

她一直以为霍端是恨她的,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她,死后她才知道,他一直都深爱着自己。

她死后的灵魂飘荡在他身边,那时的他已经缠 绵病塌,却依旧不顾一切为她报了仇,让她亲手养大的白眼狼失去一切进了监狱,而后他便抱着她的骨灰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旧院子,一把火殉了情。

盛苒苒张了张口,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时,霍端脸色一凝,冷声道:“有人过来了,不想让人捉奸在床,你就赶紧离开。”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外面这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真的假的,盛苒苒居然偷人?”

“真没想到她连霍端这个二流子都看得上,不要脸!”

“有没有偷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天呐,怎么着火了!”

盛苒苒被外面的尖叫声惊得回过神,下一秒,男人飞快地抓起旁边的外套裹住她雪白的身子,沉声道:“从后门出去......”

话没说完,只见盛苒苒比他速度还快,已经捞起旁边的裤子穿好,非但没跑,还过去把门打开了。

霍端瞳孔狠狠缩了几下!

她动作太快太突然,饶是他也没反应过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女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就这样出去意味着什么?

她不是一心想嫁给那位伟大的‘人民教师’莫天哲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他这里出去,别说他们什么都做了,就是什么也没做,旁人也不会相信两人是清白的。

一旦她名声受损,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如愿以偿了,莫天哲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不可能娶一个失了身子的女人。

偏偏她看了眼外面的人,回头冲他一笑:“为什么要跑?我们俩正大光明搞对象,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还是说,你不想认账?”

霍端的眉头紧紧拧起,他眯了眯眼,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盛苒苒之所以不跑,是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堂妹伙同别人联手策划的一场阴谋,也早就在周围安插了人,她再怎么逃,都会被人当场抓住,落下通奸的骂名。

上一世,她就是慌不择路跑过去,被人撞个正着,身败名裂,还连累霍端。

而如今,重活一世,她不想、也不会再逃了。

她知道霍端不会轻易相信她,毕竟她以前为了莫天哲,没少跟他作对。

这次他也是喝下了她亲手端给他的酒才被下药牵连的,现在这个阶段的她正是对莫天哲上头的时候,他对她心有防备也正常。




村里人来了大半,乌洋洋把霍端的院子围住。

见到盛苒苒从屋里走出来,顿时议论声四起:

“她还真是偷人啊?”

“都要结婚了还能干出这种事,呸,丢死个人了。”

“这莫老师刚去县城办点事,她就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也太不要脸了,莫老师肯定不会要她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跌跌撞撞从人群后跑出来,两条又长又黑的麻花辩在胸前晃荡,哭得像死了爹妈一样伤心:“堂姐!都是我不好,害你被霍端这个渣滓糟蹋了呜呜呜......”

“堂姐,你没事吧,没事吧?让我看看......”她一边说,一边扑向盛苒苒,伸手就想拉扯她的衣服。

盛苒苒身子一闪就避开了她的触碰,盛柳儿没站稳,顿时跌了个狗啃泥。

盛苒苒抱臂冷眼盯着她:“我的好妹妹,你说是你害得我被人糟蹋,那你来跟大家伙儿说说,你是怎么害我的?”

盛柳儿被她问懵了,反应过来后忙否认:“堂姐你、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害你?”

有人跳出来帮着盛柳儿说话:“苒丫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柳儿担心你今天在酒席上喝多了出事,挨家挨户地去找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自己跑来搞破鞋,现在倒打一靶算怎么个事?”

盛苒苒一把将旁边拄着当木头的男人拽过来,挽住他胳膊,向众人说道:“谁说我搞破鞋了?我跟霍端是正当恋爱搞对象!”

霍端侧眸瞧了她一眼,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盛苒苒疯狂掐他后腰上的肉,示意他好好配合。

这事儿变成搞对象顶多被人说点闲话,要是被定性为偷人,那两人都得完蛋。

霍端被身后小手掐得不疼,但痒得慌。

他整条胳膊都被她搂进怀里,触感一片柔 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刚才两人亲热时的那副情态,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嗯了一声。

盛苒苒不满道:“你大点声,我怕叔叔婶婶们耳朵不好听不清。”

霍端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懒洋洋地开口:“我就是在跟她搞对象,你们谁有意见?”

他身高肩宽,往那儿一站如同阎王爷似的,平日里就是村里一霸,底下小弟一堆,别看村里人背后都骂他二流子,但当面没有人敢得罪他。

谁都知道霍端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像个土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他一出声,挤在院里的人全都歇菜了。

好半天才有人跳出来指责道:“人家莫老师和苒丫头都订婚了,你这个时候抢人媳妇儿,也太无耻了......”

霍端还没说话,盛苒苒立即道:“订婚而已,又不是已经结了婚,我现在不想嫁给他了,想换个人嫁不行吗?”

“真是胡闹!”人群后面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老村长!”

瞬间人群两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沉着脸走上前。

看到来人,盛苒苒脸色微变,下意识把霍端拽到身后:“村、村长爷爷......”

霍端挑了下眉,任她拽着,老老实实没反抗。

老村长狠狠瞪了霍端一眼,铁青着脸对盛苒苒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盛苒苒瘪了瘪嘴,哦了声,跟上。

一老一少走到院外的田头,两道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

老村长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点了根旱烟抽着,始终不说话,愁得直叹气。

那边围观的人都还没走,拉长耳朵想听到点什么。

老村长抽了半天的烟,转头瞧见盛苒苒在走神,又气又恼,拿烟杆在石头上敲了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霍端强迫你了?你老实跟我说,真是他犯浑,我一定饶不了他!”

盛苒苒回神,忙说:“没,是我自愿的。”

老村长见她没有半点受委屈的样子,神思不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莫天哲怎么办?是谁前段时间要死要活的非要跟他订婚的?我当时就不同意,他带着个孩子,将来也不知道在哪儿定下来,你非说非他不嫁。现在马上要结婚了,你又和霍端......唉,你......我怎么说你好。”

“你爷爷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照顾,让我将来帮你寻个好人家,那你也得听我的话我老头子才能帮上忙嘛。”

盛苒苒老实巴交地道歉,“对不起,村长爷爷。”

上一世,全村的人都骂她不检点、破烂 货,只有村长爷爷一直护着她,后来她随着莫天哲离开安平村时,也只有村长爷爷说莫天哲不是一个良人,劝她早点离开。

可她那时被莫天哲PUA严重,一门心思栽进去,等到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材长看她这态度就知道劝不住了,抽着烟直叹气:“那这样,等明天莫天哲回来,先把你们的婚事取消掉,至于你和霍端的事,先不要声张,对外就一口咬定你们只是在聊天,其他的一律不认,别人拿不出证据,顶多说几句闲言碎语。”

“可是......”盛苒苒还想说什么,老村长板起脸训道:“这次你就听我的,否则我就不管你了!”

“哦。”盛苒苒无趣地摸摸鼻子,只好先认下。

不一会儿,老村长带着盛苒苒回到霍端的院子里。

面对众人八卦的眼神,老村长不急不徐地说:“好了,都散了吧,人家小年轻就是追求时髦谈个自由恋爱关起门来聊几句贴心话,哪有什么偷人不偷人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谁不知道老村长和盛苒苒的爷爷是老战友,他把盛苒苒当亲孙女看等的,而他的子女亲友全是省里县里当大官,村里的人没人敢惹他,他自己在村里颇有威望。

他一开口,众人都不敢继续看热闹,陆陆续续打着手电筒离开。

只有盛柳儿不甘心,混在人群里,恨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趁着莫天哲去县城办事的机会安排这件事,她钱都花事也办了,到头来什么好都没落着,这让她怎么甘心?

盛苒苒看了眼满脸不甘的盛柳儿,微微眯起眼。

这时老村长用烟杆拍了她一下,虎着脸道:“愣着干什么,你也回去。”

此时院子里的人还没走完,盛苒苒虽然有很多话想跟霍端说,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她暗暗朝霍端使了个眼色,哦了声,老老实实走了。




还有人磨磨蹭蹭走得慢,霍端一脚踹翻烧得焦黑的大门,对那些人道:“还不滚,等着我留你们吃宵夜?”

众人全滚了。

走老远出去,还能听见有人骂:“呸,就是个被部队赶出来的渣滓,狂什么狂,打架再厉害不也是颗社会毒瘤......”

霍端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精准地砸中说话那人的背,那人骂了句脏话,不支声了,和身边其他人走得飞快。

老村长欲言又止半晌,最后摇遥头叹着气也走了。

等人走 光后,霍端折身回到房间,,整个院子被烧得焦黑,床上一片凌乱。

体内的药效似乎又在蠢蠢欲动,霍端面无表情的上前把被子一裹扔进旁边的大桶里,转身走到外面的水井边,打了桶凉水上来直接浇在身上。

喉咙里还是干渴的厉害,他闭上眼就想到盛苒苒在自己怀里颤抖的画面,身体里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噗呲噗呲......”这时,院墙边传来奇怪的声音,霍端扭头看去,只见盛苒苒扒在院墙上,露面半颗脑袋。

见他看过去,她朝他招招手。

霍端深吸了口气,带着一身湿嗒嗒的水走过去,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干什么?”

盛苒苒小声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霍端防备地后退了一步,挑眉:“说。”

这人满脑子鬼点子,有些损招全用在自己身上,把莫天哲就当成宝一样哄着,前两天他才和莫天哲起冲突打伤了对方,保不齐她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自己算账的。

盛苒苒见他防备的样子 ,心里有些难过,不过她也是自己活该,怨不得别人。

她盯着霍端,也不说话,真心实意地落下几滴泪。

月光下,她那张脸美得像妖精似的,霍端薄唇抿了抿,不情不愿地走到墙根处,冷着脸道:“有话就说,别装可怜。”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气,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很凶。

盛苒苒借着月光打量了他几眼。

二十来岁的霍端正值最好的年纪,两人也没有反目,她没有嫁给莫天哲,他也没有成为强 奸犯,一切都刚刚好。

大概是她打量得太久,霍端被看得有些恼怒,低声警告:“盛苒苒。”

盛苒苒眼睛一弯:“霍端,我们结婚吧。”

霍端手里的水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

“你想好了,真要嫁给霍端?”

清晨,老村长家的院子里,他坐在板凳上抽着旱烟,愁得一张老脸更皱了,不住地看向对面盛苒苒的脸,反复确认她刚才那话的真实性。

盛苒苒乖巧地开口:“我确定及肯定要嫁给他,且只会嫁给他。所以想请您帮忙知会大家伙儿,让人知道我和莫天哲的婚事就此作罢,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老村长沉吟不语,还想再劝劝,这时一个人忽然闯进来:“我不同意!”

来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文儒雅,满身书卷气,看起好是个非常可靠的人。

然而只有盛苒苒清楚,这副温雅的表象下藏着的真面目是多么的卑劣可憎。

老村长劝道:“天哲,你先别激动,坐下好好说。”

莫天哲皱眉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盛苒苒,他昨天去县城办事,今早一回来就听说她昨晚和霍端搞在了一起,正憋着一肚子的火。

但在看到她的脸时,他怒气稍减,无论什么时候,看到这张与自己亡妻相似的脸,他对她的容忍度就会无限放宽。

“你和霍端怎么回事?”

盛苒苒暗暗捏紧拳头,看到莫天哲她就想到上一世自己被他关进精神病院备受折磨的那十年。

她曾以为莫天哲是爱她的,他也是这么说的,直到后来才知道,他只把自己当替身。

上一世她失身之后,他不顾流言蜚语娶了她,却嫌她脏不肯碰她,私底下和盛柳儿搞在一起。

而她还傻乎乎的帮他养大他和前妻的孩子,当牛做马的操持着他的家务,努力赚钱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直到后来她无意中撞破他和盛柳儿的丑事,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他们算计。

她克制着内心想杀人的冲动,冷冷道:“就是你听到的这回事,我跟你的婚约作废,以后婚丧嫁娶毫不相干。”

她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莫天哲陡然意识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没了往日的情意,那冰冷的目光像看着仇人般冷冽。

只是盛苒苒向来脾气大,莫天哲没当回事。

他铁青着脸道:“盛苒苒,你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

盛苒苒理都没理他,起身向老村长告辞 。

莫天哲一再被她无视,气极怒:“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盛苒苒加快了脚步。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撕烂他那张自以为是的嘴脸。

她真不明白,自己上一世到底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会爱上莫天哲这样的烂人!

“盛苒苒!”

——

盛苒苒回到家时,看到院子里的行李,才忽然想起来,这个时候莫天哲一个外来户,刚来安平村的时候没地方住,她二婶就做主,让他住在自己的院子里。

孤男寡女的,莫天哲又是个读书人,长相气质和村里人大不相同,再加上她二婶总是给她洗脑,她稀里糊涂就喜欢上莫天哲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完全就是她盛柳儿他们一家的傀儡。

得让人搬出去。

她已经决定跟霍端结婚,上辈子吃过流言蜚语的苦,知道人的舌头也是杀人的刀,足以把人杀死。

与此同时,隔壁院子的盛柳儿早就听到了动静,从门缝里看到盛苒苒进了院子,气得咬牙,转身回到屋里,气呼呼地坐下:“昨天真是白忙活一场!”

吴香芝盘坐在床上纳鞋底,闻言捏着针在头皮上刮了两下,不以为然的哼了哼:“你急什么,她三更半夜跟霍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谁信?你也是太心急了,等咱们把她父母在县城留给她的房子弄到手,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我那不是不想她嫁给天哲哥哥嘛。”盛柳儿嘟囔着,心里憋屈得要死。

本想让盛苒苒那个贱人变成破鞋被天哲哥哥嫌弃,没想到反倒自己惹一身骚,成了村里的笑话。

这口气,她迟早还回来!




盛苒苒回家补了个觉,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晚上她都梦见自己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醒来看到身上的花被子,四周的土墙,这才放心下来。

这个时候的生产队还没有取消,大早上便有人去上工挣工分,路过院子外面时还能听见说话声。

盛苒苒听着那些久违的声音起床。

没多久,村里便升起道道炊烟。

盛苒苒也做好了早饭,一小锅红薯大米粥,配了两个饼外加一小碟咸菜。

虽不丰富,但好过上一世在精神病院吃的那些残羹剩饭。

吃到一半,莫天哲牵着六岁的莫书文走进来,顾自坐下。

“怎么就烙了两个饼,书文前两天不是跟你说了他想吃肉包子么......”莫天哲好似忘了昨天发生的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了个饼递给莫书文。

莫书文嫌弃地接过:“又吃饼,烦死了。”

盛苒苒一把将饼抢回来,连同咸菜一起端起放进碗柜里。

莫书文惊愕地瞪大眼,不满道:“你干什么?”

盛苒苒冷笑,面无表情地看着父子二人,“从今天开始,你们从我家里搬出去。”

这莫书文是她大堂姐,也就是盛柳儿亲大姐和莫天哲未婚先育生下的孩子,上一世她得知真相后也没有怨念,依然将对方视若己出,什么都挑好的给他,最后却养出个白眼狼。

现在他别想从自己这里再吃一粒米!

她说完,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故意往父了俩身上扫灰。

莫书文哇哇叫道:“你、你还想不想当我后妈了?”

盛苒苒想笑:“给你当后妈是什么很荣幸的事吗?这后妈谁爱当谁当,跟我没关系。滚吧,晦气玩意儿。”

莫书文气得小脸通红!

怎么回事?每次他有想要的东西,只要一说让这个女人给自己当后妈,她就会乖乖哄他的呀。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父亲,莫天哲抱起他,皱眉看向盛苒苒,只当她还在为昨天的事发脾气:“昨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和霍端来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书文还是个孩子,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不给他饭吃,万一饿出病来怎么办?”他顾自说道:“我记得家里还有面粉和肉,你去做几个肉包子,一会儿书文没吃完的我带去学校吃。”

盛苒苒听到他恬不知耻的话,好笑地将扫帚一扔,又坐回桌旁,“想吃肉包子?行。我按五分钱一个卖给你,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莫天哲不高兴了:“几个包子而已你怎么还算钱?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以后就是书文的妈妈,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盛苒苒冷冷道:“第一,昨天我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和你结婚。第二,想吃包子就得给钱,别想着白嫖。第三,我不仅包子要收钱,你在我家吃住一年,都得算钱。”

她伸出手指开始算账,“当初你搬进来时,承诺每月吃住一起给我十块钱,一年就是一百二。加上这一年你和你儿子穿的用的都是我在张罗,姑且算你一百块,加起来两百二,凑个整算你二百五。限你在今天傍晚之前还清,并且从我这里搬出去!”

她每说一句,莫天哲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初他确实是说要给她钱的,但他要养孩子,每个月还要为已故的妻子尽孝,私底下工资大半都贴给了盛二叔家,他哪里还有钱?

他做梦都没想到,一直极近所能讨好他的盛苒苒不仅要他还钱,还要把他赶出去。

莫天哲咬牙:“盛苒苒,因为一点小事,你非要做这么绝吗?”

盛苒苒嗤笑,这就绝吗?

比起他对自己做的那些,她不过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莫老师不会欠债不还吧?那好,回头我去你们学校找你领导问问,是不是为人师表都像你这么不要脸,在别人家连吃带拿。”

她当然知道莫天哲钱都拿去给盛柳儿一家子了,他和二婶一家就已经算计好了吃她的绝户,上一世她就傻乎乎的把爸妈的抚恤金和爷爷退伍后的补贴全给了二婶家,还以为他们是真心对待自己。

莫天哲肯定不会让她去学校闹,闹开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气得咬牙:“没说不还!”

盛苒苒朝他摊开掌心:“那行,给钱。”

“......”莫天哲一顿,脸更黑了,“盛苒苒,你发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想要钱等我这个月发工资了可以给你......”

盛苒苒懒得再跟他废话,不耐烦的起身去墙角拿起扫帚,直接把父子俩轰出院子。

接着将偏房里的东西全扔了出去,站在院门口的老柿子树底下,插着腰大声吆喝:“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莫天哲欠钱不还不要脸......”

莫天哲眼看着有人已经往这边凑过来看热闹,只觉得颜面扫地,恼羞成怒道:“你别叫了,钱我下午给你!盛苒苒,你最好以后都别来求我!”

盛苒苒咧了咧嘴,转身回屋。

莫天哲要脸,她不怕他不还。

盛苒苒回到房间后,翻出父母留给她的存折,这几年她花销大,里面原本四千块钱,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百块钱了。

加上莫天哲还给他二百五,总共七百五,够她花上一段时间,但这么坐吃山空,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

她得去趟县城,看看有没有赚钱的路子。

等盛苒苒换了身衣服出去时,莫天哲正在捡地上的东西,盛柳儿一边帮他捡,一边茶言茶语的给他上眼药。

“堂姐从小在省城长大,脾气被我大爷爷宠坏了,事事都只顾自己,天哲哥哥你不要跟她计较。”

莫天哲神色难看,没作声。

这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两大一小同时看去。

只见盛苒苒穿着橘红色的确良衬衫,下半身搭着同色系纯色中长裙,堪堪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小腿,脚上穿着黑色小皮鞋。

长卷发及腰,肤色雪白,虽未施粉黛,却美得像妖精般夺目,像是大城市里来的大小姐。

莫天哲眼底划过一丝惊艳,不自觉的停下动作,失神地盯着她的脸。

像,太像他死去的妻子了。




见莫天哲仿佛被勾了魂儿似的盯着盛苒苒,盛柳儿嫉妒不已,指尖绞着衣角,控诉道:“堂姐,你怎么能把天哲哥哥赶出来啊,他带着个孩子,你让他一时半会儿住哪里去?”

盛苒苒瞥了她一眼:“你俩成天眉来眼去的,让他住你家去不正好?”

闻言,莫天哲回神。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忍不住上前,声音都放轻了:“苒苒,你还说自己不是在闹脾气,明明就是吃醋了。”

盛苒苒一看到他笑,就恶心的想吐,手也痒,恨不得现在就转身去厨房拿把刀把他给剁了。

“有病。”她翻了个白眼,踏着小皮鞋远去。

多看这对狗男女一眼,她都反胃!

身后,莫天哲的视线随着盛苒苒的背影移动,盛柳儿见了,故意用他能听见的声音嘟囔:“堂姐是去的方向是霍端家啊,难怪打扮的那么漂亮。唉,听说两人在省城的时候,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果不其然,莫天哲脸色沉了下去。

她不是早就和霍端闹翻了么,是什么时候又开始来往了?

还有,她为什么突然非要取消婚约,是不是霍端跟她说什么了?

——

盛苒苒没去找霍端,但她去县城,穿过村子的路要经过霍端家。

她往里看了眼,霍端家烧得乌漆嘛黑的,旁边干净的地上搭了个小棚子,但不见霍端的身影,也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她暗自琢磨着,一会儿顺便帮霍端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工作。

盛苒苒先到镇上,从镇上坐车去县城还得一个半小时。

当汽车驶入县城,街道上满是随处可见的红色标语,千行百业,百废待兴。

盛苒苒下车后先去了趟县委大院,她记得父母在那附近给自己留了套房子,要是能租出去,每个月也能一笔固定的收入。

只是那房子很久没人打理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

她拐进县委大院旁边的巷子,没注意到不远处国营饭店二楼有两人正看着她。

霍端懒懒地靠着窗,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打火机,齿间咬着一根烟还没点燃。

看到盛苒苒,他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

对面的青年穿着板正的西装,头发用摩丝往后梳了个大背头,通身上下透着贵气。

他凑上去给霍端点火,顺着霍端的视线看过去,一愣:“那不是盛苒苒吗?几年不见,长得还是那么水灵,还以为她回到乡下后会变成小土包子呢。”

霍端一记眼刀飞过去:“说谁土包子?”

“我我我,我是土包子!”贺祥及时认怂,突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问:“我说端哥,你不回省城,不会是因为盛苒苒吧?”

他认真一琢磨,觉得还真有可能!

几年前霍家内 斗,霍端出了点意外,被迫退伍后,就算霍老爷子不待见他,他也有的是去处,但他一声不吭就跟盛爷爷去那鸟不拉屎的乡下。

有猫腻!

绝对有大大的猫腻!

霍端瞥了他一眼,“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我为了报恩。”

“嗯嗯,好好好,报恩就报恩嘛,最好以身相许嘛。”贺祥才不信他的鬼话,确实盛爷爷在霍端小时候被赶出家门后收留过他两年,但他可没听说过报恩专门盯着人家孙女报恩的。

霍端从小就是条疯狗,小时候整个军区大院里的孩子就没有不怕他的,但他只要一到盛苒苒面前,就乖得像脖子上拴了条绳似的,一度让做为小弟的贺祥非常没面子。

霍端见不得他那副贱样,抬腿就是一脚,贺祥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

等他再往县委大院那边看去,已经不见盛苒苒的身影了。

那巷子又暗又深,口子边还有几个二流子瞎晃荡,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去那里面干什么。

他眉头皱紧,起身就往外走。

贺祥骂骂咧咧爬起来,见他要走,忙说:“端哥你先别走啊,你家老爷子想在死前见你一面,你回不回倒是给我句话啊......”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霍端声音传来,人已经下楼。

贺祥早已经料到是这个答案。

霍端,祸端,从霍老爷子给他娶这个名字的那天起,就注定爷孙俩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

盛苒苒循着记忆,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找到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

那房子四合院的布局,院里有棵高大的银杏树,正是春天,树上开始冒出翠绿的叶子。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吴香芝嘴上说着帮她看管,私底下早就把房子租出去了。

租户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在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后,两人重新签订了租房合约,顺带把下个季度的房租收了。

一个月十块钱,一个季度就是三十块,又是笔不小的收入。

她前脚刚走,一个长相尖酸的妇女后脚便来到四合院,要收取房租。

这人正是吴香芝的弟妹。

得知盛苒苒来过之后,她铁青着脸走了,一回到家就开始闹。

当然这些与盛苒苒没什么关系,她在县城里逛了一圈,已经是日上中天。

正打算去市场那边吃点东西,刚进巷子,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盛苒苒不动声色地停在巷子口一个卖馄饨的摊前,停下来假装要吃馄饨。

下一刻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还是没人。

是错觉吗?

馄饨摊老板奇怪地睨了她两眼:“吃不吃啊,不吃站旁边点,别挡着我做生意。”

“抱歉。”盛苒苒又回头看了眼,暗自摇了摇头,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的身影穿过巷子,走到马路对面,很快淹没在人群当中。

巷子深处的拐角处,霍端直挺挺地背靠墙,旁边贺祥有样学样。

两个大高个像摊饼似的贴在墙上,像两个门神,画面十分滑稽。

贺祥不懂但大为震惊:“端哥,我们为什么要躲?”

他是看霍端跟着盛苒苒,便跟上来,打算请盛苒苒吃点东西叙叙旧的,但很快被霍端带偏 ,稀里糊涂地就开始变得鬼鬼祟祟了。

霍端盯着不远处从墙头钻出来的海棠花,面无表情。

贺祥思考了三秒,恍然:“不是吧端哥,你又惹盛苒苒生气了?你都二十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怕她啊?”

霍端:“闭嘴!”

这两天盛苒苒说要结婚的话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可她就像忘了这件事似的,之后也没再来找她。

估计又是她想出来的什么新的整蛊他的法子。

贺祥感觉到杀意,闭了嘴。

好极了,恼羞成怒。




“祥子。”

“嗳,您请指示。”

霍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三百多吧,你要多少?”

贺祥下意识掏出钱包,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霍端抢走了。

“等等,给我留点啊哥!”

霍端留了十块给他,其余的三百块全拿走了。

这还不够,又薅走了贺祥口袋里那块金怀表。

贺祥一脸肉疼,贺小少爷瞬间变成了穷光蛋,皱巴着脸不解道:“端哥,你天天在乡下吃糠咽菜的,要这么多钱干嘛?”

“你别管,这钱算我借的,以后还你。行了,别再跟着我,我说了暂时不会回省城。”霍端没理他,把钱往口袋里一揣,探头朝盛苒苒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转身去往与之相反的方向。

没多久,霍端来到县城最大砖厂。

蹲在路边的二流子是同村的张大贵,见到他来,狗腿地凑上来:“端哥,活儿都给你打点好了,不过王厂长说要先看看你的开车技术,可以的话工资五十块一个月,不过偶尔要跑长途,不跑长途的话就四十。不过你怎么突然想找工作了?”

霍端用火柴点了烟,将火甩来后扔在脚下踩上去,自动无视他后面那句话,问道:“嗯。在哪儿试?”

万一盛苒苒说要结婚的事是真的,那他以后就得养家糊口,结婚了不得生孩子?养孩子不得花钱?

她又爱打扮,他要是没钱,到时候她万一后悔嫁他了怎么办?

张大贵把他带到王厂长面前,叫了声舅舅:“这就是我端哥,以前在部队当兵的,什么车都会开,还会开飞机呢!”

王厂长只当他是在吹牛皮,上下打量了霍端几眼,见他浑身痞气,懒洋洋的样子,有些不信任。

但张大贵这个外甥实在难缠,加上厂里的老司机师傅出了意外,现在有几批砖急着送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货车道:“去开一圈我看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会开就开,不会开别逞能,厂子里现在就这一辆货车了,别给我弄坏了。”

霍端一点头,走过去,打开车门,长腿一迈就坐进了驾驶座。

王厂长还在担心,张大贵哥俩好的勾着他舅的肩,“老舅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端哥包会的!”

王厂长心说就是你保证我才不放心,但半个小时后,他看向霍端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了。

等霍端下车,他殷切地迎上去,用力在霍端肩上拍了两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满意道:“没想到你这后生还真有两下子!这样,明天五号,你从明天就开始上班,这个月我算你满勤。”

霍端挪开身体避开他的触碰,问了句:“今天开始上班都行,能预支工钱么?”

王厂长一心想把他留下来,笑眯眯道:“当然可以!”

当即支了五十块给霍端。

霍端把五十块和贺祥的三百块放在一起,厚厚一沓,看得张大贵眼睛都直了,盯着钱直吞口水:“端哥,你哪儿搞来这么多钱?不是,你怎么突然缺钱了?”

霍端抽出五块给他,“回去帮我问问芳婶,娶媳妇有哪些章程,需要置办哪些东西。”

“好哦。”张大贵接过钱,反应过来之后震惊地瞪大眼:“端哥你要娶媳妇儿?!”

霍端:“嗯。”

张大贵盯着他手里的钱:“那这钱......”

“给你嫂子的。”

“......”

嫂子,好陌生的称呼。

他以为他端哥这破脾气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来着。

另一边,盛苒苒吃着包子,走进百货大楼。

这个时代的百货大楼卖什么的都有,盛苒苒转了一圈,一楼二楼人挤人。

她没在一二楼多待,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的服装都是高端货,款式新颖,据说都是从海市和上港那边最流行的款式。

现在店员还没有形成顾客就是上帝的意识,一个个姿态傲慢的很,看到盛苒苒进来也没有招呼。

盛苒苒乐得清净。

她自己上一世没被关进精神病院前就是做服装的,还有个自己的小服装厂,设计打版都是她一个人来,在搭配方面有自己的喜好。

最后她给自己选了两套衣服,一套牛仔裤搭靛蓝色衬衫,一套红色波点长裙。

试穿那套靛蓝色衬衫的时候,又找了一条细细的黑色波点发带充当丝巾的作用,搭在修长白 皙的颈间。

她长得漂亮,身材姣好,刚从试衣间出来便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几个年轻姑娘挤过来,对售货员道:“我要她身上那套!”

“我也要!”

售货员瞬间笑得合不拢嘴,连带着对盛苒苒都热情了许多,一个劲儿的想让她多试几套。

“妹妹,你多搭几套,要是买的人多,一会儿结账的时候,我给你算便宜点!”

售货员眼睛放光地望着她,这姑娘长得太好看了,身材也是,该细的地方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比电影里的明星还漂亮!

盛苒苒顺手便帮她搭了几套,售货员看着成交的单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售货员给盛苒苒抹了个零头,悄悄又送了条小丝巾给她,“妹子,下次买衣服还来找姐啊,姐给你内部优惠价。”

“好的姐。”盛苒苒笑了笑,她嘴甜地把对方夸得飘飘然,几句话就聊熟了,一口一个梅姐,没几句话就套出了她想要的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她们一天的销售额,时下流行的款式,主要消费人群等。

如今衣食住行的需求正是大爆发的时候,服装利润空间很大,她凭借上一世的经验,可以先考虑开个店。

她暗自琢磨着,话锋一转,像是随意般问:“那,梅姐你们这儿好干么?”

梅姐塞了一把瓜子给她:“你也想来干啊?实话说吧,好干是好干,但......”

“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一道尖细的声音截过梅姐的话头,盛苒苒和梅姐同时转头看去,一个脸庞细长瘦削满脸刻薄的女人抱臂站在几步开外,挑剔的打量着盛苒苒。

梅姐呸的吐出瓜子皮,没好气道:“王雪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王雪:“呦,要不我怎么说你没长脑子呢,帮你了卖了几件衣服出去你就把人当好姐妹了,她那是好心吗?她是看上你的工作了!”

梅姐表情不太好看,“她要是能进咱们百货大楼,那是她的本事,不像有些人,靠勾搭野男人进来的,天天只会耍嘴皮子,衣服是一件都卖不出去!”

“杜咏梅,你说谁勾搭野男人,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你试试?”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另外两个售货员赶紧过来打圆场,把两人拉开。

杜咏梅啐了几声,见盛苒苒没说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别理她,她就是看你长得漂亮又帮我卖了几套衣服,心里嫉妒,故意找事儿呢。”

“嗯嗯,我不理她。”盛苒苒乖巧的应着,没当回事。

杜咏梅说:“也不是姐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咱们百货大楼现在不缺人,但凡有空出来位置,就被走后门的人占了。”

说到走后门的时候,她朝王雪那边努了努嘴,后者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姿态,正逮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人骂。

“不买就别摸,这可是真丝的,手那么粗糙,摸坏了你赔得起吗?啐,土包子!”

她声音洪亮,说话难听,一时间许多人都看了过去。

被她骂的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装束就知道是农村来的,头发黑里夹着几丝白发,被说了之后一脸窘迫无措。

原本伸出去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王雪见对方这个反应,更嚣张了,直接上手把人往外赶:“去去去,这里卖的都是高档货,不是你这种穷鬼买得起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耽误我时间。”

杜咏梅叹了口气,对盛苒苒说:“那婶子可能是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来见见世面,也是倒霉,碰上王雪这个癫子。”

“穿的朴素不一定就没钱。”盛苒苒淡淡开口,她眼睛毒,一眼便看出那婶子只有衣着朴素,但头上盘发的簪子和脖子上的项链都是做工精致的老物件,不是普通家庭拿得出来的东西。

更不说她手上戴的白玉手镯,从成色上来看,价格绝对不低。

杜咏梅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转头就去忙了。

盛苒苒将付了钱的衣服放在柜台,慢悠悠的朝王雪那边走过去,叫住正要离开的妇女。

“婶子,刚才那件衣服不适合您。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推荐几套?”

孙月姑太久没回城了,被骂了一顿,她又尴尬又生气,原本正要离开,突然被一个漂亮的姑娘拦住,愣了下。

“你是这里的售货员?”

盛苒苒还没说话,王雪嘲讽道:“她倒是想,但没资格进来呀。”

孙月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雪,又看了看盛苒苒,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盛苒苒说着,挑了几套让孙月姑去试。

没想到王雪又跳出来,直接挡在试衣间门口,“等等!你又不是售货员,有什么资格随便拿衣服给别人试?这几件衣服随便一件都是十五块钱起,她要是弄坏了算谁的?”

她三番几次找麻烦,盛苒苒耐心告罄,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她直接推开对方,把孙月姑推进试衣间,拉上帘子后,转身对王雪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百货大楼的衣服试一下就坏掉了?”

王雪脸色大变:“你别胡说八道!”

盛苒苒:“那谁规定的客人来买衣服不能试?是你还是你们老板?”

“你、你管呢!反正我说不能试就不能试!”

“如果是你擅作主张,我就要去问问你们老板怎么会聘用你这种没素质的人当员工,如果是你们老板,那我一会儿去登报帮你们宣传宣传,让大家都别来这里买衣服,不然进来花钱还要遭受售货员的辱骂。”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附和:“就是就是,这个售货员态度非常差,我每次来都看见她对客人翻白眼。”

“我们是来花钱买衣服的,又不是花钱来找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百货大楼是她家开的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王雪面红耳赤。

这时孙月姑试了套墨绿色旗袍出来,盛苒苒赶紧上前帮孙月姑重新盘了下头发,转头又给她拿了双皮鞋过来,将她带到全身镜前。

“您看看这一身怎么样?回去可以配一对珍珠耳环,会更显您的贵气。”

孙月姑的气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判若两人!

“真好看!”孙月姑自己也很满意,高兴地握着盛苒苒的手,“那几套不用试了,全都帮我装起来。”

王雪脸色瞬间扭曲,“笑死了,以为这是市场卖烂菜叶呢,这几套衣服可都是限量的高档货,少说也得三百块,能买你的命了......”

话没说完,就见刚才自己瞧不上的穷鬼,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了一沓崭新的钱,她的表情瞬间比吃屎了还难看。

盛苒苒倒是没什么意外,转头叫杜咏梅:“梅姐,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给婶子结账打包。”

杜咏梅没想到她转头就送了这么大一笔单子给她,高兴地合不拢嘴,故意撞开王雪,走过去:“来啦!”

王雪看得嫉妒死了,她们售货员卖的越多,工资就越高,这一单的提成能有三块多呢!

等杜咏梅将衣服装好,盛苒苒和大婶一起离开,经过王雪身边的时候,王雪酸不溜的蹦出一句:“寒酸鬼带那么多钱,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呢......”

盛苒苒正要说话,旁边的孙月姑忽然叫了声:“老杨,你怎么来了?”

与此同时,杜咏梅也叫了声:“总经理?”

只见两个中年男人朝柜台走来,其中一人身着军装,身形板正挺拔,径直走向孙月姑。

另一人西装革履,大腹便便,正是杜咏梅口中的总经理。

他看了王雪一眼,冷声道:“王雪,你被开除了。”




县城的百货大楼刚开业没多久,郑志成被上头拨下来当经理,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他将王雪开除,旁人就直接把王雪轰了出去。

赵志成赔着笑请孙月姑和那位‘老杨’去办公室,一口一个县长,盛苒苒才知道他的身份。

她看出孙月姑不是普通人,却也没想到对方是县长夫人。

盛苒苒和杜咏梅也被一并请去办公室。

刚坐下,孙月姑将手搭在杨县长手臂上,细声细语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说,最后指了指盛苒苒:“老杨,刚才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帮忙,你得好好帮我谢谢她。”

她说的郑重其事,盛苒苒可不敢居大功,忙说:“婶子,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您太客气了。”

最后杨县长亲口承了这个人情,并让盛苒苒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县委大院里找他。

孙月姑本来还想请盛苒苒吃饭,旁边老杨小声提醒道:“月姑,一会儿我们得去见见女婿,初次见面就失约不太好。”

盛苒苒识趣道:“吃饭就不用了婶子,我一会儿得去赶车,一天就两趟班车,晚了就赶不上了。”

孙月姑诧异:“你不是县城人?”

盛苒苒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的笑,“不是的,我是安平村的,听说城里工作机会多,薪水待遇好,就来碰碰运气。”

孙月姑还没说话,一旁的郑志成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一句:“王雪被开除了,要是你不嫌弃,可以来百货大楼上班。”

刚才县长夫人和盛苒苒说话的时间里,郑志成也没闲着,早已经从杜咏梅那儿得知了全部前恩后果,听得冷汗直冒,心里把王雪那蠢货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盛苒苒就是来找工作的,赶紧把人留下,他话说的也漂亮:“嫂子下次过来的时候,你还能再帮她挑挑衣裳。”

又转头征求孙月姑的意见:“小姑娘来城里工作没地方住,南鼓巷那边我正好有间空房子可以先让她住进去。住处定下来了,上班也方便。您看呢嫂子?”

孙月姑不懂这些,于是看向老杨,老杨说了句:“那你薪水方面可不能亏待人家。”

“当然,当然的。”郑志成心里松了口气,好在县长夫人好说话,今天这事要是换成别人,怕是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盛苒苒本来就是来找城里找机会的,在百货大楼里工作,能接触到县城里的达官贵人,可以为她以后自己开店积累经验和人脉。

她和郑志成一道将夫妻二人送上车,杜月姑还贴心地让杨县长给她派了车,让她在城里多转转。

两人走后,郑志成又和盛苒苒亲自谈了谈薪水待遇。

郑志成:“一个月三十块,再加提成算下来,一个月少说也有四十,和那些干了几年的老员工一个待遇,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谢谢郑经理,我会好好干的。”这个工资水平在这个并不算很大的小县城里已经算是中上了,盛苒苒心知肚明,对方是看在了县长夫人的份上才对她特殊的。

不过她十分坦然,毕竟以她的能力完全对得起这份工资。

“行,我看好你,只要你干的好,我让你当小组长。”

盛苒苒心说,这饼画得真够大的,表面上一脸乖巧:“好的。”

郑志成很忙,自是不会和她多待,谈完就走了。

有县长给她派了车,盛苒苒便不着急了,就在百货大楼里又逛了会儿。

经过男装区的时候,想起霍端,给他买了件黑色夹克外套。

霍端肩宽腿长,长得跟衣架子似的,但不太注重穿着。

平时逮到什么穿什么,没什么讲究,衣服上常常这里破了洞那里抽点丝。

昨儿晚上她好像还在他裤子上看到了一块补丁,针线歪七八扭的,也不在道谁给他缝的。

想到这些,盛苒苒又花十五块钱,给他买条裤子。

她对霍端的感情说不上是男女之情,重活一世,她看霍端怎么看怎么可怜,又因为上一世他的结局,她总想要弥补点什么。

两人其实早就认识,她七八岁那会儿还在省城里生活,突然有一天爷爷带回来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脏孩,让她叫哥哥。

她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场景了,只清楚的记得霍端一脑袋头发跟刺猬似的支枝着,眼睛又黑又凶,像山里长大的狼崽子。

说起来,她和霍端的关系小时候还不错,小时候的霍端像个炮仗,天天跟人打架,是大院里的孩子王。

也因着这层原因,街道上同龄的小孩儿没人敢招惹她,都怕她家的‘狼崽子’。

但后来他回霍家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只听说他被霍家送去了部队。

再后来就是他又突然冒出来,跟着她和爷爷一同回村。

本来几年不见关系就不亲近了,在她喜欢莫天哲后,他与莫天哲起了几次冲突后,两人更是直接闹翻。

上辈子霍端出狱后去了上港,那边机遇和危险并存,据说没过几年,霍端就成了盘踞一方的黑老大,跟疯了似的赚钱。

盛苒苒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边立足的,那些事都是后来他的律师带着他的遗产找上门时提了几句。

律师还说,他对当年的事一直很愧疚,不敢来见她。

说他留下的钱足够她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可惜到最后,她也没有花上他的钱,她被莫天哲算计,抢走了一切,关进了精神病院......

盛苒苒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家。

她从车里下来时,正好看到张老四在鬼鬼祟祟在她院门口打转。

“张老四,你干嘛呢?”

张老四听到她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转头就看见她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眼睛都直了,一时没答上来话。

盛苒苒向司机道了谢,等车离开后,她径直朝张老四走过去。

“你在我家门口干啥?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盛苒苒冷着脸质问。

张老四忙说:“没,没啊,哪有的事,我是来、来赔罪的。”

盛苒苒抱臂冷笑:“呦,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张老四瞬间涨红脸,下一刻,突然扑通跪地,把盛苒苒吓了一跳。




盛苒苒猛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瞪着张老四。

后者膝行往前,见此情形,盛苒苒直接退进院子里,半个身子抵住门,制止他靠近:“等一下!你就停在那里说话,再往前一步我要喊人了!”

张老四不动了,哭丧着脸道:“苒妹子,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上,你行行好,帮我跟我家老爷子求求情吧,他为了昨天那点破事儿要把我送去坐牢!”

“我承认我鬼迷心窍差点害了你,但你人现在不是没事嘛,苒妹子,我还年轻,我真的不想去坐牢啊!”

看得出来他是真害怕了,嚎得眼泪鼻涕流的。

别人盛苒苒不知道,但要说老村长,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不怪张老四害怕。

张老四进牢房那是活该,不过她没有证据,就算村长把他送进去了,他在里面也待不了几天。

便宜他了!

她眼珠子一转,道:“我可以帮你去找老村长求情,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张老四一听有戏,忙问:“什么事?”

盛苒苒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张老四听得连连点头:“没问题,小事一桩,我这就去办。”

他跪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盛苒苒:“那求情的事......”

盛苒苒道:“你等下,我去把东西放一放,现在就去找老村长。”

“好嘞!”

盛苒苒转身回到房间,把买来的衣服随意的放在桌上。

出去时她朝偏院看了一眼,里面还是她早上出门时的模样,被她扔出去的东西莫天哲没搬回来。

看来他还要脸。

盛苒苒考虑到一会儿就回来,就只关上院门,正屋里的门没锁。

她对门口等着的张老四道:“走吧。”

张老四应了声好,但他一边走一边频频往大路那边张望,时不时又看一眼盛苒苒,眼珠子转个不停,哪还有半点刚才那股可怜样。

一看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盛苒苒面无表情道:“看什么?”

张老四问:“苒妹子,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那车不是村里人买的起的吧?我去镇上的时候都没见过呢,只有县城当大官的才开得起那样的汽车。”

盛苒苒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突然觉得,还是让老村长把你送进牢房里改造几天去吧。”

“别别别,我不问了还不行嘛,你看你,怎么这么大脾气。”张老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了。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刚消失在拐角,莫书文和几个伙伴从另一边的小道上跑回来。

他见院门关着,便从旁边翻墙进去,跟他来的几个孩子有些忐忑,其中一个道:“书文,我听说苒小姑一早就把你和你爸爸赶出来了,你这样翻墙进去给我们拿东西吃,苒小姑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她才不敢生气呢!”莫书文骑在墙头上,有恃无恐道:“她想给我当后妈,我拿她一点吃的怎么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这就把她床底下藏的糖果拿出来给你们吃!”

说完他跳下去,大摇大摆地打开正屋的门走进去,直奔床下放着的箱子而去。

他从箱子里翻出几颗大白兔奶糖,离开的时候,看到桌上的袋子,好奇地过去扒拉开,一眼就看到了那套男装。

“哼,就知道她会买东西讨好我爹。咦,怎么没有我的?”莫书文翻了半天还是没有自己的份,不太高兴,出去的时候把奶糖分给几个小伙伴后,转头正好看到莫天哲臂弯里夹着书本从外面回来。

“爹!”莫书文冲上去道:“盛苒苒实在太过分了,她给自己买了好多漂亮衣服,给你也买了,就没给我买!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哼!”

“她给我买衣服了?”莫天哲先是一愣,没想到她一整天不见人影,是去城里给自己买衣服去了?

看来盛苒苒只是嘴上闹得厉害,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

只要她知错能改,闹点小脾气他一个大男人不会与她计较,一会儿她要是愿意给她和盛柳儿道个歉,他还是愿意娶她的。

莫天哲大步走进院子,莫书文跟在身后叫道:“爹你没听见吗?她都没给我买呢,她凭什么不给我买呀?”

“嗯,她会给你买的,明天让她带你去城里,你看上什么买什么。”莫天哲随口应着,径直走进正屋,果然看到了一套崭新的男装,袋子上还印着百货大楼几个字,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盛苒苒为了讨好自己,还是这么舍得。

他当即将新衣裳换上,走到柜前的镜子里照了照,衣服有点大,裤子有点长,但没事,冷的时候往里面添件秋衣秋裤就合身了。

只是下次要跟盛苒苒好好说一说,把尺寸量好了再买。

“莫老师,大队书记让你去村办广场一趟。”村头的王婶快步走过来,急道。

莫天哲:“书记有什么指示?”

“那我不知道呢,您自己过去瞧瞧吧,好像是镇上来了什么官儿要给咱们村的人开会。您快赶紧过去吧,我得通在村里其他人。”

“好,我这就去。”莫天哲本想把衣服换下来,突然想到今天他被盛苒苒赶出院子,村头村尾议论了一天,便穿着这身新衣裳出了门。

好叫那些人瞧瞧,盛苒苒照旧巴巴的等着嫁给他。

另一边,盛苒苒劝说半天,老村长才答应再给张老四一次机会。

张老四把盛苒苒送出门的时候简直感恩戴德。

盛苒苒压低声音道:“你别忘了我交待你的事情就行。”

“苒妹子放心,不就是到处宣传莫老师和盛柳儿在谈对象嘛,保证完任务!”

盛苒苒:“万一盛柳儿找你麻烦......”

“全是我亲眼所见,和别人无关!”

“我就知道老四哥是个靠谱的人,之前的事我知道那不是你本意,全是盛柳儿的坏主意。”

张老四忙不迭地说:“可不是嘛,我可是被那小贱蹄子坑惨了!”

盛苒苒又叫了几声哥,叫得跟自家亲哥似的,不过一转身,她脸上笑容就消失了。

张老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他和盛柳儿狗咬狗去。

几分钟后,盛苒苒哼着歌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袋子被人翻过了。

她脸色一变,紧接着便看到了莫天哲扔在长凳上的旧衣服,脸色欻地阴沉下去!




村办广场上,整个安平村的人几乎都来了。

各自拎着凳子马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

大队书记去接那位县城来的大官这会儿不在,大会还没开始,莫天哲从人群中走过,许多人跟他打招呼。

有人打趣道:“莫老师又穿新衣裳啦,是苒苒给买的吧了?”

莫天哲推了推眼镜,笑得温和:“是她买的。”

“不是说早上你俩才吵架吗?这就和好啦?”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莫天哲就知道早上盛苒苒将他赶出门一事已经传遍了,因为这件事,他今天一天都感觉被人拿奇怪的眼神盯着,好像谁都在笑话他。

好在盛苒苒还知道买衣服赔罪,否则这次他肯定要多晾她几天。

心里这么想着,他脸上一副大度的样子,无奈道:“女人嘛,脾气大点再所难免,何况她现在知错能改,我一个男人总不能跟她较真。”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一片起哄恭维声。

“莫老师真是好男人,不愧是教书先生,就是比咱们这群大老粗有觉悟。”

“莫老师你这样可不行呦,婆娘不能总是惯着,该捶捶该打打才听话,不然迟早骑上你头上去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莫天哲叹气:“苒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只是一时被外人蒙骗,才耍小性子,我哪里舍得怪她。”

一句话把其他女同志说得红了脸,结了婚的取笑他惧内,没结婚的都羞嗒嗒的望着他,对盛苒苒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哪个女人不想嫁个有文化的知识份子,何况是莫老师这么温柔的男人呢。

张大贵跟着霍端刚到广场,就听众人正在夸莫天哲,翻了个白眼,低声对霍端说:

“莫天哲这厮又装起来了,那盛苒苒也真是骨头轻贱,姓莫的和盛柳儿那骚浪狐狸精都亲嘴儿了,她怎么还巴巴地倒贴,说不定身子都给他了......”

没说完,前面的霍端忽然停下脚步,张大贵险些撞上去。

他哎了声,抬头就见霍端正冷冷地盯着他,“闭嘴!”

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张大贵虽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但聪明地闭上了嘴,讪讪的咧了咧嘴。

但是在场的人显然不只张大贵这样想,他们艳羡着莫天哲,又瞧不上盛苒苒这种倒贴的行为,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盛苒苒倒贴的不是他们罢了。

“要我说,盛苒苒肯定早就跟莫天哲滚到一张床上去了,早知道那盛苒苒这么容易搞到手,当初她刚回来那会儿我就应该半夜去爬她的床,女人嘛,床上快活了,平时就会乖乖听话......”

砰地一声,说话的李明突然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哪个孙子踹老子......”他迅速爬起来骂道,看清是霍端,他就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瞬间没了声儿。

心里发怵,本能地在脑子里回想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我、我惹你啦?你踢我干嘛?”

他以前就因为嘴贱被霍端揍过,别的不说,霍端这孙子揍人是真他妈疼,偏偏外表还叫人看不出伤来,邪乎的很。

霍端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皮子半拉着,“滚。”

李明当众丢了人,面红耳赤道:“霍端,你也太霸道了吧?”

张大贵狗腿地上前,冲李明道:“这个位置我端哥看上了,不想死就滚蛋!”

两人站在一起,活脱脱就是村霸作派。

偏偏张大贵舅舅是砖厂厂长,他又是他老张家三代单传,从小惹祸无数,活脱脱就是个小霸王。

霍端就更不必说了,省城来的刺头,往那儿一站就是活阎王,砂锅大的拳头砸下来,就是村里最强壮的汉子都只有嗷嗷叫的份儿。

这俩一出现,周边的人自动让出一片空地。

张大贵从别人那儿抢来一把椅子,用衣袖拍了拍上面的灰,一脸讨好的笑道:“端哥,您坐。”

霍端坐下去,翘着二郎腿,拿着打火机把玩,面无表情地隔着人群瞧着莫天哲身上的新衣服。

丑死了!

莫天哲似乎察觉,朝这边看了一眼,对上霍端的视线,他厌恶地皱了皱眉,高傲的收回视线。

霍端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周身隐隐透出几分戾气。

一套新衣服而已,显摆什么。

......妈的!

盛苒苒什么意思?昨天才说要嫁给他,今天就又去捧莫天哲的臭脚?

这姓莫的究竟有什么好?

长得跟汉奸似的,又丑又老,还带着个拖油瓶,她就这么想给这种老男人当续弦,给人当后妈?

台上在开会,台下张大贵小声和霍端蛐蛐,结果蛐蛐了半天,发现他端哥盯着莫天哲身上的衣服,像是要盯出两个窟窿来。

他又看了看霍端身上带着补丁的旧衣服,以为他是羡慕,安慰道:“哼,不就是别人送他一套新衣服,瞧把姓莫的给得意的。端哥,咱不用稀罕他的,你今天不是提前预支工资了吗?改明儿也让咱嫂子给你买衣裳,去县城百货大楼买他个三套四套的!”

哪知道这话说完,霍端直接掏出口袋里的钱,一把塞进他怀里,起身离去。

只扔下一句:“告诉你舅舅,明天我不去了。”

“啊?”张大贵捧着钱追上去:“可你不是要娶媳妇儿吗?”

“她眼瞎了。”

“??”

瞎的这么突然吗?

霍端刚出广场,转了个弯,迎面便碰上匆匆而来的盛苒苒。

盛苒苒正因为莫天哲穿了自己给霍端买的衣服而生气,没想到会碰到霍端,表情阴沉着一时没转变过来。

刚调整好表情想跟他打个招呼,“霍......”

霍端看了她一眼就冷酷地移开视线,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

盛苒苒一脸莫名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什么情况?谁又招惹这家伙了?

她一把拽住想跟上去的张大贵,指着霍端那气冲冲的背影问:“他咋了?”

张大贵也发愁:“没怎么,端哥他媳妇好端端的突然眼瞎了,可能心情不好吧。”

盛苒苒:“......?”

霍端的媳妇?

他什么时候有的媳妇儿?

不等她细想,莫天哲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苒苒,你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盛苒苒眼神冷下去,转头便瞧见莫天哲身上果然穿着那身新衣裳。

从旁边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莫天哲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她瞬间就明白霍端为什么生气了。

昨晚她才说要嫁给他,今天就给别的男人买衣服,他肯定以为她在戏耍他。

莫天哲背脊挺直的坐在人群中间,隔着人群望着她,满脸温和,又那样胸有成竹,“过来吧,坐我身边。”

那语气仿佛对她一种恩赐。

盛苒苒冷笑一声,径直走到莫天哲面前,毫不客气道:“这衣服不是给你买的,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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