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或者说,“他们”的家。
周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他学着沈祈说话的语气,模仿沈祈的小动作,努力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他忍受着她因创伤后遗症而产生的剧烈情绪波动——时而歇斯底里地哭泣,时而陷入死寂的沉默,时而因某个模糊的“闪回”片段而恐惧尖叫。
他忍受着她认知混乱时提出的各种不合理要求。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刺激到她、让她联想到那场真实车祸的话题,尤其是“毕业旅行”。
他记录她的反应(日记、便签、平板),是为了专业、客观地评估她的病情进展,调整治疗方案和药物剂量。
他与林薇等旧友在“遗忘角落”咖啡馆见面,是为了从她们那里了解真实的、车祸前的夏屿是什么样子——她的性格、习惯、喜好、行为模式——以此作为参照基准,对比她现在的状态,从而判断治疗是否有效,她是否在一点点“回来”。
他给她用药(抗抑郁、抗焦虑、稳定情绪),是为了控制她严重的PTSD症状(创伤后应激障碍)和抑郁焦虑状态,防止她伤害自己或彻底崩溃。
那瓶没有标签的药,是他分装出来备用的,担心夏屿看到原包装上的药名会产生抵触或搜索后引发恐慌。
他和她父母“密语”,是在定期汇报她的病情进展、用药情况和下一步计划,共同商议如何更好地配合治疗。
父母那声脱口而出的“周”,正是他真实的姓氏——周砚。
他写那本厚厚的日记,是在记录这个艰难、痛苦、充满伦理挣扎的治疗过程。
记录她的每一次进步(哪怕微小),每一次崩溃。
记录他作为医者的专业判断和内心的煎熬。
记录他对那个真实的、阳光般的夏屿的担忧、心疼。
也记录着他自己深藏心底、因扮演她亡故爱人而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属于周砚本人的爱慕、痛苦、以及对逝去好友沈祈深深的愧疚。
所有的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在濒死的剧痛和冰冷的雨水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按回了原位!
一幅残酷而完整的真相画卷,在夏屿支离破碎的意识中,清晰地、血淋淋地展开!
9 是新生,亦是救赎躺在冰冷潮湿的柏油路面上,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的脸庞,混合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