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一切看似正常,却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安的死寂。
她向前走了两步,脚步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星回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又迅速放松下去,恢复了那种近乎凝固的僵硬。
楚燃在他侧后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这个距离足够她瞬间做出反应,又不会过分侵入对方的私人空间。
她的视线落在他微微起伏的、显得有些单薄的背上。
“顾先生。”
她的声音不高,在空旷的琴房里却异常清晰,带着职业性的平稳,“很晚了。”
顾星回没有任何回应。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后的声音置若罔闻。
又或者,他听到了,只是觉得那声音与窗外的风声、与琴键的余震并无区别,不值得做出任何反应。
楚燃没有再次开口催促。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另一座沉默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琴房里只剩下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墙上那座古董挂钟指针行走时发出的、规律到令人心慌的滴答声。
顾星回终于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动作僵硬得仿佛生锈的机械。
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额前的黑发被冷汗浸湿,几缕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
那双总是空茫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瞳孔微微放大,里面翻涌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深不见底的惊悸和恐惧。
那是被最深的噩梦攫住灵魂后残留的痕迹。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聚焦在楚燃身上,只是茫然地扫过她所在的方向,随即又像受惊般迅速垂落下去,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嘴唇抿得死紧,没有一丝血色。
楚燃的视线捕捉到了他放在膝盖上、紧紧攥成拳头的手。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细微的颤抖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衣布料传递出来。
那是身体脱离噩梦后,残余的、无法自控的生理反应。
楚燃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
她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让它变得更加悠长、平稳,像某种无声的安抚。
她的目光依旧沉静,没有探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山岳般的稳定存在。
她就那样无声地伫立着,像一道沉默却坚固的屏障,隔开了那个